着,似是以此缓解他的怒火, “王君查到他银行卡里异常流水的来源了,都来自于IMA老板的小舅子。这份流水足够让他退役,叫他出来,是为了让他配合咱们钉死IMA。”
陆时亦愣了下, 随即深深地看了薄谦一眼。他知道, 薄谦此刻说的轻描淡写,背地里绝没有这么简单。要么IMA怎么可能靠这种肮脏的招数横行数年,一直没被人举报垮台?
其实IMA做事的确很周密, 尤其是赃款这一部分, 根本没走能留下账号、户名痕迹的转账渠道, 而是由老板的小舅子,用现金在银行ATM设备中,以无卡存现形式存到了35号的账户中。
这样还不用和35号当面交易,避免了被录音录像的风险,一举两得。
所以王君前期查的比较艰难,要通过无卡存现的流水号,联系银行后台,找出这些款项在哪家银行、哪个网点、哪台自助设备存入的。
这些找到后就好办了,只需调取ATM设备周围的录像,跟公安系统的人脸识别系统比对,确定办理人员即可。
而且这些录像和流水就是最好的证据。阿梁至今还记得,当他把视频片段拿给35号看的第一眼,35号脸色惨白、差点就给他跪下的画面。
那么现在,35号已经到了走投无路的地步,肯定翻不了身,就看在退役之前愿不愿意帮忙把IMA也拖下水。
毕竟如果IMA死活不承认,咬死这钱是小舅子个人给35号的,与俱乐部无关,只要假以时日,IMA就能培养出第二个35号,继续玩他们的脏路子。
陆时亦不愿意接触这些勾心斗角的东西,不代表他不懂。当下最主要的是说动35号先把事情解决了,而不是激怒35号,闹到鱼死网破的地步。
他闭上眼,深呼吸以调节情绪。薄谦本来还怕他委屈,现在见他能理解,一直提着的心也放了下来,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
片刻后,陆时亦睁开眼睛,向屏风内看了一眼,“我可以单独和他谈谈么?”
“可以,保护好自己,”薄谦捏捏他手心,“发现不对立刻叫我。”
说完,薄谦带头出去,并吩咐阿梁从外面关上门。
陆时亦站在原地,看了会儿35号局促不安的背影,大步走进去,坐在了他的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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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分钟后,包间门被推开,等在外面的阿梁一个激灵,还以为老板娘出来叫他们了,没想到出来的却是35号。
35号低着头,鸭舌帽帽檐压的很低,阿梁看不清他的表情。
只听见他用沙哑的嗓音道:“我同意配和你们。”
“……好的,”阿梁有些诧异,顿了顿才反应过来对方的意思,“那我过几天再联系你。”
35号点点头,转身走了。
走到走廊尽头,他停下来,似是想回头看,但最终又克制住。
薄谦目送他离开餐厅,吩咐阿梁派人看住他,然后才进包间,坐在他的小男友旁边。
小男友撑着太阳xue,似是有些疲惫。薄谦轻声问:“你刚才和他说什么了,这么快就让他同意配合,倒是省了许多麻烦。”
“没说什么,”陆时亦摇头道,“我就问了他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我问他,走上职业赛场的初心是什么。”
闻言,薄谦心下了然。
从35号的年纪来看,他应该是张伟伟那批的车手。那时候华国摩托车运动正处在最艰难的阶段,内部不扶持,外部竞争大,车队参加比赛基本上都是自掏腰包。
家境富裕的车手还好,家境一般的车手承担不起改装保养的费用,和出国比赛的机票酒店钱等等,再加上跑不出好成绩,拿不到奖金和赞助,许多都选择了退役。
在那种大环境下能坚持下来,诸如张伟伟之类,都是凭着胸口那团火,那颗炽热的心,那粒名为热爱的种子。
毫无疑问,那时的35号,一定是打心底里热爱摩托车这项运动的。
不知后来因为什么,他成了一台收钱办事的机器。当身败名裂那一刻,回望当初一片赤诚的自己,他会不会后悔所做的一切?
陆时亦猜不出来,毕竟他不是35号。但他知道35号一定会难过。
人活着无非是为了一份热爱,35号亲手毁了自己的热爱。
相当于亲手毁了自己的人生,以及支撑自己后半生继续走下去的动力。
想到这些,陆时亦不由搓了搓眼睛,薄薄的单眼皮被他搓红一片。
薄谦看不下去了,把他两只手都拉下来,声音很轻:“那是他的选择,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嗯。”陆时亦不想让自己的情绪影响到别人,笑着应了声。
随即,他忽然生出一个模糊的想法。
他想给家境普通的车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