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便指向马上白起,斥责出口:“你……”
白起只当未闻,脚下一夹马肚,黑马嘶鸣,驮着两人扬开马蹄跑上官道,将城郊众人并那燕王职远远甩在身后。
马蹄渐缓,白起这才说道:“你往我身上靠着借力,马上颠簸,免得你腰伤疼。还问我为何只牵一匹马来,要是让你一个人骑马,只怕等赶上公子,你这腰就断了。”
蒋泊宁也不反驳他,这一小段路骑马颠着走过来,她的后腰就开始隐隐酸痛,纠结来纠结去,还是咬咬牙往后靠在白起身前,这才感觉腰上松乏好受了些。
两人沉默中走了半晌,蒋泊宁只觉怎么望也看不见公子稷的车队,心中不免有些焦急,问道:“咱们赶上公子他们还需多久?别到日落也看不见他们的马屁股。”
白起声音沉稳如旧,没一丝急躁,“大队会在燕赵边境的武阳停下修整,明日再往前走,今日天黑透之前,我们必定能赶到武阳的官驿跟他们会合,公子稷有燕兵护卫,你莫要担心。”
蒋泊宁一听,却又问道,“这样停停走走,还要多久才能到咸阳?不是还要去邯郸拜见赵王吗?不得个把月才能回到秦国?”
白起轻轻笑起来,“你从鬼谷到蓟城,难不成一日就能到吗?这回咱们已经是走近路,不过函谷关,先南下去邯郸,接着北上越过太行山关隘,经赵国的中都回秦国,过少梁回咸阳。算下来,十日上下足够了。”
蒋泊宁嘟囔道:“要是在我那个时代,从蓟城去咸阳,最快一个时辰上下便能到了。”
白起沉默半晌,说道:“千年之后,如此也不足为奇。”
说起家乡,蒋泊宁渐起了兴致,扭头对白起道:“千年后中原一统,都城便定在蓟城稍稍往北,不过那时已经改了名字,叫做北京。”
白起也乐得与她闲扯,“那咸阳呢?咸阳还在吗?”
蒋泊宁靠在白起身上,眯着眼睛瞧那燕北平原上旷阔原野,笑着点点头,道:“在。咸阳也还叫咸阳,是个很漂亮的地方。”
白起侧了侧肩膀,叫蒋泊宁靠得舒服些,手中缰绳扯了扯,引得身下战马缓下马蹄。白起问她:“你家呢?若是换在如今,应该在何处?
“贴着淮河,如今应该在楚国境内。小时候听长辈说,我家的族谱往上追溯,应该是蒋国人的后裔。”蒋泊宁一瞬想起来,又说道,“啊,我来到这儿之后,还没对任何人说起过,我本名也是泊宁,蒋泊宁,也是算巧了。若族中长辈说的是真的,那样算下来,我也是姬姓族人,还真不能嫁给燕王职。”
白起听了竟低低笑起来,那笑声爽朗,只叫蒋泊宁觉得与这微热日光正好相配。
“更何况我那时的人,不似你们如今这样,十五六岁便可以成亲生子,男子得二十二岁才能娶妻,女子二十岁才能嫁人,我现在才十九,不论是按你们的规矩,还是按我们的规矩,都不该嫁去燕国。”
白起道,“燕王毕竟是一国之王,你在燕国不论当王后还是当燕相,若是被他知道你真正的来处,只怕对你不利。公子年幼依赖你,辅佐公子,要比辅佐燕王也许要好些。且你不是说过,百年之后,是秦国吞并六国,一统中原。”
蒋泊宁点点头,“虽说如此,可如今的事情也与我所知有不少出入,就只是公子稷入燕国为质子,本不该这么早。以后的事情如何,也许也只走一步看一步,慢慢推断罢了。”
说着,蒋泊宁扭头看向白起,“你既然知道我的真正来处,怎么一点儿也不好奇你的未来?我说的不多呀,你就不想知道?”
白起摇摇头,手攥缰绳看向远方,“既是未发生的事情,时机到了,便依随时机而动,问心无愧便是了,又何必问这么多,徒添烦恼。”白起低头看向蒋泊宁,笑道:“难不成,你背史书还能背到我娶了哪家的女子为妻?”
“这肯定没有。”蒋泊宁低头细想,白起后人在史书上并无记载,便是强说有,也是数百年后的人附会白起战功,为自己找个名气大的祖宗罢了,并不可信。
“既然如此,你所知的,我若问了,也并无太大用处。若是我真如你所说,成了秦国的护国柱石,你这小脑瓜子里头装的东西,才真真切切对我有用。那时我若带兵打仗,一定请你当我的军师。”
“哟,那白大良造从今儿起可得挑条好的牛皮绳了,我如今可不是能随随便便被你绑在腰间带走的丫头了!”
白起笑声低低,“好,明日便去集市买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