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皇上得快点儿,臣看那地方不稳,焦姑娘似乎并无性命之忧,还有神志,就是不知道自己在哪里,这懵懂的撞来撞去……您晚一步,她怕是要跟棺材一起摔死了。”
景元帝转头看着他,目光锋利如手中剑芒:“你确定要这般与朕作对?”
杜国公眯眼:“陈也可以多出些力,让皇上和皇后娘娘团圆,只是皇上怕得多赏臣下些东西才行。”
景元帝目光冷凝:“赏你什么,玉玺么?”
双方对峙,壁垒分明,中间似乎隔出一道冰河。
两边跟随兵士握紧手中兵器,眼底满布血色杀气。
“既然敢来,今日就不必回了。”景元帝修长手指往下一挥,身后士兵跃出,齐齐往前!
杜国公冷笑:“成王败寇,既然敢来,我就没想着回去!要么,你死在我刀下,挫骨扬灰,送我坐上那个椅子,要么,你把我杀了,世上再无杜砺风此人!”
他亦身先士卒,冲着景元帝杀过去。
今天他棋错一招,失了先机,被引入彀中,对方准备万全,兵力多他太多,他几乎毫无胜算,但那又怎么样?他抓住了景元帝的弱点,就有机会奋力一搏!
身在弱势又如何,一时没把握又如何,是,今日他已走不了,但只要景元帝自己扛不住,就是他的机会!
景元帝知道,前面,是他必须走的路。
两军对阵,士气不能输,他扛不住,他的队伍很可能跟着一泄千里,没有机会挽回。他也不能把小姑娘放在高高的门上,这比生理上的恶心难挨更让他受不了。
暮色四合,又是逢魔时分,一点点浸染而来的暗色像魑魅魍魉撕扯着血色迎面而来,那么可怕,他不敢走。可如果不克服,她就会死!
他的小姑娘,会像被人狠狠折下的花枝,不会说话,不会再笑,红色花汁溅了一地,再无生命的鲜活和灵动。
景元帝咬着牙,走出了第一步。
第二步。
他的心在颤栗,他的脚在颤抖。
焦娇同样紧张到颤抖,泪流满面。她不知道自己被关在棺材里,视野一片黑暗,她用手指一寸寸摸过去,只知道自己在一个很大的木箱子里,狭窄且长,翻身都很困难,更何况坐起来。
她听到了风声,闻到了只有在高处才能有的味道,没有泥土的微腥,没有人间烟火的温暖,这里的空气更冷冽,更无情。她一向对高处很敏感,感觉绝不会错,她怕高……
她完全没想到自己会遭遇这种境地,想都不想也明白,这是别人要拿她逼他。渐渐的,有人声靠近,兵器交鸣,有景元帝提高声音的只字片语随风飘来,她更确定了这个想法。
她曾想,她们有很长很长的时间,有一辈子的时间,她可以陪他治病,她相信他能好,可是现在好像来不及了。
他如果困在病因里走不出去,不能朝她走来,她恐怕会死……而他失去的东西太多太多,若她也死了,他恐怕再不会愿意往前走,许一辈子都好不了了。
耳边声音嘈杂,她知道外面有很多很多人,所有人都在看着,这种时刻,他不能退缩,不能混过去。之前那一场流言之乱,有焦家力挺帮忙解释,也有他铁手镇压,没出任何乱子,可今日众目睽睽之下,他若不能自证,就是隐患。
天子身边无小事,每个小小动作都可能使形势陡转,皇权巩固还是倾覆,都在他一念之间。
焦娇捂着脸,眼泪从指缝中溢出,哭得无声无息,久久不能停。
她心疼他受过的苦,体贴他现在的难,也敢赌他可以!纵始所有人都不相信他,她也要相信!
既然时也命也,既然走到了这一步,不如就在众目睽睽下浴火重生,向所有人展示他根本就没有‘病’,根本就不害怕黄昏时分,把这件事砸实钉死!
她相信他的强大足以承受,她也会乖乖的等待……他会来!一定会!
可还是好害怕。
这里好高,视野太黑,她看不到天空,也看不到自己到底身在何方。她听到风声呼啸,冬天的风好大好寒,她感觉困着自己的长盒子在轻轻摆动……
是和马车行在地面完全不一样的晃动感,不只会左右摆,还会上下晃动,没有着力点,没有规律,失重感让她感觉极不安全,她好怕……
予璋……予璋……
你再不来,我好像真的坚持不下去了。
这一刻似乎所有声音住驻,景元帝视野一片黑茫,什么都看不见。
他脚步停住了。
杜国公的声音从远方传来:“皇上这是怎么了?怎么走不动,需要臣找个轿子抬您么?”
景元帝微微阖眸,深呼吸。
杜国公:“前面可是皇后呢,您放在心尖上,马上要娶的人,怎么可以停下来?”
他一边说这话挑衅,一边挥手让人小动作,但在对方层层重兵包围之下,他能做的实在有限,金甲卫副首领易寒看到他的小动作,立刻挥手分兵,不管皇上那边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