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言,我们商量一件事。”他说,“到车上去吧。”
这地方是他朋友的,俞明烨倒不是担心保密度的问题,只是餐馆毕竟算是公共场所,在这里谈确实不合适。
他这么说,霍言已经大致上猜到要谈的是什么了。车就在外面等着,俞明烨牵着霍言让他先上去,然后自己才抬腿跨进车里,在这个过程中,他刻意锁了手机屏幕,霍言想要偷瞄一眼也没能找到机会。
俞明烨越是不愿意让他看,霍言就愈发觉得不安,刚刚的好心情全都像被吹散的蒲公英一样飞走了,坐在俞明烨身边,像个等待宣判的犯人。
可俞明烨一直不开口,看起来情绪比想象中还要低沉,霍言只好单刀直入地问:“要商量什么?孩子的事吗?”
霍言在老宅做的检查不比上次桑松过来做的繁琐,但有些项目之前没有做过,模式更传统一些,做出来的结果是什么样,霍言自己也说不准。但老太太明确表示要把这个孩子留下来,恐怕不会同意俞明烨一直以来打掉孩子的主张。
他其实也说不准自己想不想留下这个孩子,可俞明烨表现得不那么在乎他,霍言就有点想不开——虽然是个意外,但这始终是他们的孩子。
他们其实是没有扼杀孩子生存机会的权力的。霍言想。
他没有做好准备怀孕,孩子可能也没有做好准备来到这个世界上,说到底,谁也没有决定其他人生存与否的权力,即使是生身父母也一样。
可俞明烨仍然道:“孩子可能还是要打掉。”
即使已经猜到会是这个答案,霍言还是对他坚定的态度觉得难以接受:“为什么?”
“你有轻微抑郁倾向,腺体机能也存在问题,医生经过评估和讨论,不建议你现在怀孕。”俞明烨道,“……不止对你自己不好,而且会影响孩子,如果坚持的话,他出生后可能会有先天性疾病。”
他语速很慢,但说得很清晰,一方面确保霍言能把他说的话都听进去,另一方面,其实他要说出这番话来也很不容易。
那毕竟是属于他和霍言的孩子。即使以后可能还会有第二个、第三个,这一个的位置也始终不会改变。
霍言怨他对这个孩子表现得太冷漠,甚至因此产生一点逆反心理,这些小情绪他都明白,但如果他不作出决定,不表现得强硬一些,光靠霍言自己恐怕会一直拖延下去,直到实在没有转圜的余地才顺水推舟把孩子生下来。
他不希望发生这样的事,先不说孩子会不会有难以治愈的先天性疾病,光说霍言要因此受多少苦,这些都是难以想象的。
“我知道你难过,”俞明烨握住霍言发冷的手,低声道,“但你的病比想象中要严重,需要好好调理,等养好了我们再要一个,好不好?”
霍言从成年起就一直使用信息素抑制剂,期间还用过不止一次应急抑制剂,对身体机能伤害很大。尤其他是个未被标记的omega,每次发情期仅靠性/行为安抚其实是不足以调节这些损伤的,上次临时标记后情况出现了短暂的好转,但代表腺体工作效率的那条折线仅仅出现了一个小高峰,很快又往下走了。
他的情况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