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你二人,年龄不大能对的上吧?”
当年在兰昉城,悯之不过十岁左右,至今多年,除了几次出征,可从没听说过成亲什么事儿的。
那就只能是……在兰昉城之前了。
太上皇也捋顺了思绪,表情甚是古怪,“国师啊,你是给自己找了个童养婿啊?”
宁莞不打算揭开裴中钰的身份,九州一剑本身就是个大杀器,再牵出个长生不死,真摊明了说,万一扯出些什么麻烦,恐又生事端。
她只否认道:“不能这么算,我夫君只是看起来比较显年轻,我们俩也没差多少的。”她微偏头问裴中钰,“是不是?”
裴中钰也看向她,舒眉嗯了一声。
太上皇可不信他们这鬼话,但看这二人坐在一处,即使不说话,也是神意流动的,倒也认可这夫妻一说,他们本来也不清楚悯之的身份,说不出质疑来。
明衷皇帝倒是多问道:“不知悯之原姓什么?”
宁莞:“原姓裴。”
太子接话道:“这么说少傅还真跟裴中钰有些联系了。”嗨,亏得这人以往还到处否认呢。
宁莞笑而不语,明衷皇帝点了点案面,也没再说话。
太上皇最喜欢凑热闹,前探身子,“你们这婚事旁人也不晓得,国师,要不要再办一场?”
宁莞摇头,“这就不必了。”比起再办一场形式上的婚事,叫人来凑热闹,她还不如多花Jing力在正安书院上,早早办妥当,早早和裴公子离开。
在那之后,每日都做成亲,每日都做新婚又何妨。
裴中钰也应了宁莞的话,婚前三个月不见面,还是算了吧,他天天陪着裴夫人不好吗?
太上皇有些失望,这皇宫里太无聊了,他真的是想找些事儿干的。
此事说完,宁莞去一边与兴平帝说天象之事。
她往哪儿走,裴中钰便往哪儿看,明衷皇帝立在他旁边,见此,一向不怒自威的面上也不禁生出些许感慨。
从宫里出来,宁莞又带着裴中钰去将军府和长公主府转了转。
诸人皆惊,大为震撼。
一个姑祖母,外曾祖姑就已经叫人吃惊,又来个姑祖父,外曾祖姑父,真的让他们这些年轻人很难以承受啊。
师老爷子外出一趟,还没回来,这些小辈们只管行礼问好,哪里会多问内里原由,便也没耽误什么,顺道在将军府吃了个午饭,宁莞就和裴中钰离开了。
两人在马车上,裴中钰没有出声儿,经了昨晚宁莞那一场大哭,他不大再敢如前几日那般时时刻意营造多年前的模样,每当宁莞不与他说话时,一个人便稍微有些沉寂。
宁莞趴在他肩头,附耳轻语了几句,他偏过头,携满了疑惑。
宁莞捏捏他的脸,素来温静的人竟含了几分狡黠,“怎么了?前日还说咱们家都听我的,今天就要变卦了?”
裴中钰知道她是在开玩笑,却还是回道:“都听裴夫人的。”
两人说定主意,便叫车夫去了青云馆。
青云馆是城中文人雅士yin诗作对的地方,也是罗御史得闲时候最喜欢的去处。
要说这京里头最叫人忌惮的是哪一处人家,罗御史夫妇绝对排得上号。
罗夫人嗅觉灵敏,说句不好听的,狗鼻子都比不上,因为这个,总能发现不少不为人知的隐私,多的是人避着她走,要知道当初可是叫身有异味儿的卫国公夫人吃够了苦头。
而罗御史,那可是响当当的人物,刚正不弯,捶不烂,扳不断,暴躁如兴平帝的面子他也是不给的。
整个御史台,他一年的弹劾奏章,比得上别的御史十几年的量,这厉害可想而知。
宁莞和裴中钰在青云馆门口等着,见那身穿青绫长衫,蓄着一把胡须,严肃得恍若老学究的罗御史一出来,两人便下了马车去,故意走在他前面。
这俩人实在招眼,再者正下雨,青云馆的这条街更是冷清,罗御史一眼就瞧见了人。
他正要上去打了个招呼,就见那两人走到了拐角无人处,牵着手相视一笑。
罗御史刚瞪了瞪眼,就听国师轻声细语道:“就不回侯府去了吧,左右我那里也还有你换洗的衣裳。”
裴中钰僵着脸:“嗯。”
宁莞温声道:“还是你在身边的好,我总想你,入夜了一个人也睡不大好。”
裴中钰点头:“嗯。”
宁莞:“那我就先回去了,你买了东西一会儿就来。”
裴中钰点头:“嗯。”
宁莞:“……”她家裴公子这要是在娱乐圈,大概是只能靠脸出头了。
这糟糕的演技,简直没眼看。
宁莞顺手抚了抚他的衣襟,到另一边上了马车,转回十四巷。
裴中钰一手握剑,一手撑伞,面无表情地去了趟合淓斋,又去珍宝阁买了把玉梳,再到楼外楼打包了一份烧鹅,这才慢踏踏地往十四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