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名儿的大事,她可是都记得清清楚楚,看得明明白白。
虽然最近当上国师太过出乎意料,但有些事情,按着梦里的走向去查一查,很容易就扯出线索来了。
楚华茵忍下空荡荡两眼里的刺痛,继续说道:“盛州郗家一门皆为阳嘉女帝麾下,驻我大靖,暗行其事,多有便利。如今盛州一城,只认这郗耀深一人,一城府尹也得听他言语,看他脸色,退位后居。”
“而与郗家定有姻亲的宁家……”她稍停了话,片刻方道:“乃是前朝勋贵,颇得恩宠,谨帝年间奉命退隐盛州,手中握有晋皇室至宝的秘密,正是因为有人得到这样的消息,他们宁家才会遭这满门皆亡的惊天惨祸。”
梦里看得明白,郗家和宁家的秘密,是她这表妹位主中宫后才被人曝出来的,满朝哗然,上呈的折子可以说累了一座山。
可惜啊,当时的皇帝,也就是现在的太子偏偏被这女人泪盈盈的蒙了心肝儿,死命护着,一意孤行,拍案连下数人,愣是把事情压了下去。
她这半年暗地里都在细查这件事,本来只是留作后手,没想到……也罢,现在揭出来,就是要叫这二人不得好死!
不叫她好过,谁也别想讨得什么好处!
楚华茵也不知旁人如何惊愕,再度叩首,将手里的那叠纸往上递了递。
说道:“陛下,这样的两府人家却曾互为姻亲,近日,郗耀深更是接了国师的亲笔信才忙忙上京,昨天更是亲自至十四巷入府上门,何等亲近,可见野心!”
兴平帝沉下脸,“将东西拿上来。”
吴笠吴公公忙小跑过去,双手呈至案上。
兴平帝一一翻阅,崔皇后在旁斜瞥了两眼,看得是胆战心惊。
楚华茵却还有话说,磕头伏地,“陛下,当日郗耀深入府行凶,剜我双眼,直言是替宁家阿莞取的东西,此言若是不实,便叫妾身不得好死,天打雷劈!”
春芽也顺势向上叩拜,“陛下,皇后娘娘,侧妃与郗姓之人毫无牵连,往日无仇,近日无怨。若非事情属实,哪里须得以自己的双目来做构陷,若叫真正的罪人逍遥法外,与己何益?”
崔皇后听得两耳嗡嗡嗡,忍不住瞪了她二人一眼,叱道:“够了!都先噤声!”
两人这才安静下来。
宁莞微有异色,这郗宁二家,在原主的记忆里就是盛州的富户强绅,什么北岐阳嘉女帝,什么晋皇室至宝,原主这个正儿八经的宁家姑娘都是一点儿也不知晓。
这楚华茵方才说得头头是道,十有八九是真事儿,只是……她怎么会知道得这般清楚?
宁莞暗里琢磨,这人怕是有什么机缘。
而上方兴平帝细看良久,啪的一声将东西拍在案上。
猛地站起身来,两眼生火,来回转了好几圈,还是崔皇后眼疾手快移了盏茶过来,他一口灌了才稍好些,强压下一口气,看着阶下,“国师,这事你作何解释?!”
宁莞倒是不急,声音平缓,不疾不徐道:“解释?勾结外贼?意图谋乱?说得真好,不过,陛下……”
她抬起头,一夜未眠,眼角微红,目光里却是冷静无波,“我若真有这样的心思,当日地动又何必多此一举,由着山摇地动,城毁人亡,不是皆大欢喜?”
她轻扯嘴角,说道:“您是糊涂了吧,是不是也需要我替你扎两针好好清醒一下?”
兴平帝:“……”这国师今天脾气有点儿不大对头啊,怎么老想着给人扎针呢。
楚华茵插话道:“地动之事祸不及边疆,你以此位居国师,来日图谋自然更是便利!”
宁莞看她一眼,“你说得这般多,一切的基础不过是我为盛州宁家女,楚侧妃查得细致,怎么就不知道,我并非盛州宁家一脉呢。”
楚华茵一愣,倏忽转头,笑道:“胡言乱语,你宁家长女的身份,在盛州城一查便知,岂由强言辩驳。”
宁莞冷下眼,“哪里需要去盛州城查,费了那个劲儿做什么,问问明衷陛下就一清二楚了,还不必担心旁人内里作假。”
她与明衷皇帝初相见在好几十年前,元宗贵妃的宫里,那个时候北岐的阳嘉女帝还没出生呢,勾连?什么勾连?
兴平帝:“皇祖父还知道这事儿?”
宁莞面无表情:“我说了你也不信,问我做什么。”
兴平帝噎了一瞬,气得拍案,看向吴笠,“还不快去跑一趟!”
吴公公知道这位现在火大,当即撒腿就跑,愣是带起了一阵风,他脚程快,不过一炷香就又跑回来了,附耳低语几句。
兴平帝点点头,“国师所言不虚。”
楚华茵错愕,“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怎么会?怎么会?肯定是在说谎!
宁莞却道:“怎么不可能?”
她也不怕说什么,左右在御前的话也传不到芸枝和宁暖他们耳里去,现在当着兴平帝的面儿说清楚了,以后也少些麻烦。
“真正的宁家长女早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