俱是Yin翳,“你们不叫我过好,同归于尽又如何?春芽!”
春芽一直守在外面,听见声音,匆匆进来,“侧妃?”
楚华茵坐在床上,“我要进宫,我要去见陛下和皇后娘娘。”
春芽迟疑道:“侧妃,现在有些晚了,不若明日吧。”
楚华茵:“那就明日,你记得,不准与王爷知晓。”
春芽点头,又想起她看不见,飞快地应了声是,出门去端过药碗来,劝道:“您先把药喝了吧。”
楚华茵这回没说什么,接过药碗,一口灌下将酸苦的药汁子尽数饮尽。
瑞王府的心思旁人不得知晓,宁莞将熬好的乌木霜密封在黑陶罐子里,看了看房中漏刻,才申时过半。
从药房出去,临近湖边,就见芸枝支着手撇了片粉白色的莲花瓣,正和旁边的浮悦浮仲说话。
宁莞看了一眼,想了想还是缓步过去大声招呼,“我有些事情去画室一趟,晚饭也不必叫我。”
她总往画室去,也不爱叫人打扰,芸枝早习惯了,应道:“晓得了。”
宁莞笑笑,转身从小径而过,上了窄廊。
上次买回来的画册还搁在案几上,每日有人打扫,干干净净地也未落什么尘灰,她翻了几页,最后停在裴中钰那面上。
云空蝉出生较晚,并未见过裴中钰,她的这幅画是照着旁人临摹的,初初看着也只有两三分相似,但意境倒是颇好的。
绿树青山,残阳水湾,骏马侠客,七分潇洒写意,三分宁和细腻。
宁莞拿着画看了看,犹豫半晌,最终还是起身置好烛台,取火点香。
……
这是一条林间道,两边古树参天,隔出上头一方湛蓝湛蓝的天。
尽头是一湾河溪,上头架着平坦的石桥,已经漫过了水。
宁莞再四下打量,发现周遭并无人迹,只隐隐约约能听见远处有些声响。
她在路边树下站了会儿,夷犹半刻还是小心谨慎地循声而去。
声音是从河溪对面传来的,她也不打算过去,借着丛林隐蔽靠近河边一个老梧桐树,藏在后面支了支头。
对面是以身穿藏蓝色衣衫的男子为首的十数人,旁的皆是短褐长裤的装扮,手里多握宽刀,环在一处,团团围着一人。
宁莞还没瞧清楚,那头便开始动了手。
裴中钰往后一掠,避过迎面而来的刀刃。
尘沙土,青落叶。
九州一剑以剑盛名,然不用剑,也照样是江湖武林第一人。
几片柔软无害的小小叶子,便转眼能取了人性命。
裴中钰从落叶中转过身来,看着男子与其剩余手下,眉眼间十年如一日的冷淡,似覆了一层薄薄春雪。
那几人两股战战,半天也不敢上前来,却又不甘心就此离去。
裴中钰也不动,目光落在河溪的粼粼波光,轻抬了抬眼。
他立时愣了愣。
身穿藏蓝色衣衫的男子见他出神,一跃而起,高高举着刀,使了十分力气横劈而下。
裴中钰侧眸,长剑一过,听着倒地的轰声,看着对面的那棵梧桐树,举步往前。
第64章
与宁莞而言, 距离上一次在水河镇元宵灯会相见, 也不过过去短短十天。
触及到河溪对岸的视线,她抵着粗糙的树皮, 微微半探出身子, 下意识弯弯唇礼貌一笑。
裴中钰步子一顿, 走到水淹没过的石桥边, 飞身掠过, 比那碧深深水面上的风还轻巧些, 迎着过来, 飘飘一落。
踩着脆薄得易碎的满地枯叶, 他绕过两人尚不能合抱的老梧桐树, 目之所及,再度怔了怔神。
裴中钰定定站着,黑眸凝睇, 映着树边的影子。
宁莞正要问好,他突然抬起手来,指尖落在白皙透粉的脸颊上, 捻了捻, 用力一揪。
“……裴、师父?”宁莞惊了一下,有些茫然地往后靠了靠。
裴中钰看了看自己的手, 上面残留着点点余温。
是热的,也是活的。
他低下头,声音清冷而平缓,“第一百零一次。”
宁莞不解, 却也敏锐地觉得哪里不大对,便没有轻举妄动地说些什么,只试探性地又唤了一声师父。
裴中钰微拧了拧眉,“师父?”
他抬起眼帘,直视着身前多年未变的绿鬓朱颜,一时竟有些发懵。
河溪里没了天际的夕阳,层层晕染着浅橘色的波光。
伴着水声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