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的话哦。」鴫野贵澄抬起头,冲着山崎宗介一笑,然后又埋下头,继续整理起了被褥,「不要紧的,要是在床上睡我反而会睡不着。只有你们两个打地铺的话,我会很过意不去,辗转难眠的。」
「也就是说,打地铺就能让你睡得着了吧,好廉价的睡眠。」
至于他,一天下来经历了这么多事,恐怕会很难入睡吧。
松冈凛有些失神地望着地板。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意识到不对劲——山崎宗介和鴫野贵澄都没吭声了,都若有所思地往他这边望了过来。
「抱歉,我先去洗漱。」
一时间无法再在这种气氛里待下去,松冈凛就随便找了个借口,离开打地铺现场,钻进盥洗室。
「预感到自己会失眠了呢。」
话题集中在落跑的人身上,但实际上,鴫野贵澄的视线又是集中在山崎宗介身上的。
「作为队医,理应也该解决队员的失眠问题吧?」
「是该这样没错,只不过,凛大概是那种不是他自己来,就解不开某个死结的性格吧。」
「大概?」鴫野贵澄挑了挑眉头,「你对他的了解就只是大概的程度?」
「嗯。」
山崎宗介出神地看着被角的暗红色花纹被平整地铺于床单的一角。
「因为我还抱着,我能帮上他一点忙,而不是让他一个人撑过难关的侥幸心理啊。」
「宗介……」
发现盥洗室里只有两把备用牙刷,于是想问问还有没有多的牙刷的松冈凛,在要走到门口时,不小心听见了山崎宗介所说的那句话。
于是他伸出去的手扶在了门框上,脚下没有再前行一公分。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因为他的这种性格,而让山崎宗介产生了那种所谓的侥幸心理呢?如果他所信奉的强大能够化为现实,那他早就该凭借自身力量排除掉万难了,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拖拖拉拉,让目睹一切的旁人看得着急,一方面想要帮他一把,另一方面又要顾及他的自尊心。
「……」
松冈凛的脚趾紧紧地蜷起,接着松开,如此循环着。
第二天的下午。
正在拍摄地点忙碌的鴫野贵澄接到松冈凛的电话时,一个激灵差点就要把沙子给踹出数米远。
「你你你说什么?你要回去了?!」
「是,我要回去了,感谢这二十几个小时里你对我们的接纳,贵澄。」
「根本不是这个问题好吗!我说凛,现在风头还没过去,你这就回去怎么行?」
「风头确实还没过去,不如说我要是迟迟不现身,风头也就一直不会过去吧,所以我非现身不可。」
手机那头的声音,听上去是那么的轻松而又固执。
这恰恰是鴫野贵澄是最不擅长应对,也没有力气再据理力争下去的一种口吻。
「好了,搞定了。」
通话终了,松冈凛满意地打了个响指,算是告诉站在他身旁的人,鴫野贵澄已经知情。
「那就好。」
点头之后,山崎宗介迟疑了几秒,才说出下一句话。
「不过凛,你确定你已经想好了?」
昨晚睡前,他就有观察到松冈凛似乎在考虑什么,不久之前他听到了松冈凛的决定——回去。他看着松冈凛的眼睛,觉得对方的眼神是可以相信,甚至必须相信的,他只是放心不下这么快就回去而已。
「确定。而且就算没想好,我也不适合再回头了,不是吗?」
一辆开往相反方向的地铁从身后驶过,呼啸的风将垂在帽子外边的头发肆意地吹起。
还有五分钟。
松冈凛仰头看着电子屏幕上显示的地铁到站时间。
再有五分钟,他就要搭上返回他之前逃离了的那个地方的地铁。回去的后果会是怎样的,他无法预料,但是——
松冈凛转过头,接收下从那张用帽子遮去了大半,却唯独朝着他的方向露了出来的脸上散发出的令人安心的气息。
但是,不管后果是怎样的,他都不可以再原地踏步。
山崎宗介和松冈凛是在傍晚回到的酒店。
此时正值世锦赛第三个比赛日白天的赛程全部结束,早先接到两人联系的石川京太郎没有先去吃晚饭,而是赶回酒店——那间被冷落了将近两天的房间。
「教练……」
看见自己最敬重的石川教练走进来,有一瞬松冈凛本能地想跑。山崎宗介也许是预见到了他的这种本能,所以才会在石川京太郎示意性地敲门时就握住了他的右手,是挽留,更是鼓励。
「你太让我吃惊了,松冈。」
这是石川京太郎开口说的第一句话,距离他坐下来的动作有十数秒钟之久。
「你居然是个omega。」
「对不起,石川教练,我知道我不该隐瞒我的真实性别,但是,但是教练——」
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