蛰伏的地方，空气中逐渐浮动起危险的气息。
虎斑猫咽了咽口水：“你先别激动！我们不能……而且你知不知道兔子和猫是生不出崽的！”
兔子鼓着三瓣嘴，长又密的睫毛一抖，一双漆黑杏仁里写满鄙夷：“不试试怎么知道？”
鲍椒盐挥起爪子，在兔子软绵绵的胸口推了一下，威胁道：“我真的生气了！”可惜变成猫之后尾音都是上扬的，比起生气更像是撒娇。
听得人心里痒痒的，杨鞣晃了晃耳朵，低下去把毛茸茸的脑袋搁在小猫的肩上蹭了蹭。“不动你就是了。”
鲍椒盐松口气，拍拍他的后背。
“回床上睡去。”
“你先变回来。”
“没灵力，你借我点。”
“我也没了。”
“……”
他们的灵力都在主动化回原形后用尽，现在体内空空如也，只能以动物的身份过夜。
床太高了，杨鞣还有点醉，兔子体型太大蹦不回去，只好拽过地上的衣服来垫着。
猫轻巧不少，能跳起来，鲍椒盐却不肯上床睡，而是赖在杨鞣身边，一个是兔子身上太暖和了，一个是他还有话没问。
“老实交代，怎么以前从来没出现过这种情况？”猫爪子轻轻拽着兔耳朵，严厉发问。
“哪种？”
这会儿又装傻充愣。
“不说我就走了。”鲍椒盐佯装微怒。
闻言杨鞣马上抱紧他，皱起眉，脸上还是犹豫的神色。
鲍椒盐看着杨鞣，他的眼睛因为醉酒而不甚清明，嘴抿得紧紧的，仔细看还能发现睫毛在微微颤动，浑身上下都流淌这边不安。
不会，真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吧。
紧贴着的心脏有力地在跳动，表露出无限紧张。
“算了，你……”
“我是人类和妖族生的。”
两人同时开口。
鲍椒盐难以置信地看着杨鞣。
他本来猜测杨鞣是被人下了咒才会在灵力耗竭后变成兔子，万万没想到，他本体就是这样？
杨鞣叹了一口气，缓缓道：
“我父皇一直瞒着这件事，直到后来，我名义上的母妃发了疯，死前方告诉我真相。我那痛恨异族的父皇，年轻时一朝放纵，被兔妖所惑才有了我。后来得知真相，又被妖族以我作威胁，他暴怒之下，便灭了整个妖族。”
叙述平淡，却字字惊心，听得鲍椒盐心中翻江倒海。
他原以为杨鞣属于再纯粹不过的人族，同那个高高在上的男人一样，站在他们妖族的对立面。
可事实并非如此。
作为人类和妖族的孩子，杨鞣注定是分裂的、孤僻的，若是没藏好身份，不论哪个群体都不会接纳他。
一把大火烧掉的山林里，死去的妖族中，也有杨鞣的亲人。
鲍椒盐却在未能得知真相的年少岁月里，憎恨着杨鞣，无理取闹地挥霍他的真心。
“杨鞣……我，”千言万语堵在胸口，却不知该如何表达，鲍椒盐红了眼，靠在杨鞣胸前，“以前，我真的不知道，对不起……”
“不要道歉，你没做错什么，是我不好。”
“没有！你非常好！”鲍椒盐大声指正道。
杨鞣笑了笑，拍拍他的后背：“睡吧。”
被心事所扰，一时半会实在难以入眠，鲍椒盐本想装睡，好好考虑一下他和杨鞣的未来。可惜抱着他的人存在感太强，呼吸吹拂在耳尖，还有凝视着他的视线，带来实感的温度，鲍椒盐忍不住推推他：“不睡觉？”
“还不困，你睡吧，我守着你。”
犯规的气声贴着耳边，鲍椒盐很没出息地缩了缩腿，闭眼更深地扑到杨鞣怀里：“你这样我哪睡得着。”
“那我们聊天吧？”杨鞣压不住语气里的喜悦，揽住了小小的他。
“嗯。”
少有的心平气和，爆椒盐甚至有些不习惯杨鞣这么温柔的注视，尾巴藏在被窝里扭来扭去。
“杨鞣，你为什么还喜欢我？”
柔软的兔毛摸起来毛毯一样舒服，鲍椒盐心情跟着舒适起来，轻声问道。
“就是喜欢。”
“那你之前还对我那么差。”
“谁让你……总是和俳古借灵力，”小情绪上来，兔子顾不得面子，脑袋拱着小猫团子，嘀咕着表达不满，“都不来找我。”
“你忙着照顾小吕，我哪敢打扰你……唔！”
还没说完就被摁住，软软的舌头霸道又温柔，不多时脸上的毛就被舔吻得shi哒哒的。
好不容易被放开，鲍椒盐大口呼吸着氧气，着给了这只傻兔子一爪：“你给我洗脸来了。”
杨鞣也粗喘着，眸色深浓：“对不起，不太能忍得住。”
他们静静望着彼此，月光适时地倾洒进来，照得眼睛亮晶晶的，再然后，就是shi润微张的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