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要不舍,再过几年,若是舍不得,我们便上京城去,寻一个住处吧,如何”
再过几年,他也已然是四十好几的人了,身体自然比不上年轻的将领们,也是时候归还虎符,到时候回京城去找个闲职挂着,悠闲的陪着林汐做些吃食,也是不错的。
“你倒是想得挺美,前两日还和我说呢,找不到称心的接班人,现在你就舍得放下西北走了”
林汐摇摇头笑他,也不知道是谁像是个孩子似的在她怀里与她撒娇,如今倒是在乖崽面前显示他的父爱如山,天天就知道两头争宠。
巫屠结实的胸膛微微一僵,旋即毫不在意地说道。
“没事,若是我们定下来要走,我就立马在里头挑一个凑合的,实在不行,让圣人决断便是了。”
十几年下来,他早就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动不动就被林汐说得脸红耳尖热的人了。
林颀见他们两个又开始你来我往的秀恩爱,顿时升起一个诡异的念头。
其实他想要走,还真的多少有点被这两个恩爱的人给影响到了,天天就知道秀恩爱,再这么下去,他也要熬不住,想去找个适合的女子成亲了。
不过他心中明白,他若是要做一个权臣,那他的婚事,定然是不能够如同阿玛和爹爹这般美好的。
少不得有利益的纠葛缠绵,只是这些,都是他的抉择,不能怪其他人了。
林颀终究还是踏上了回京的脚步,圣人年事已高,退位在即,但是对林颀还是很有印象,再加上他在西北的业绩同样喜人,便将他调到了实位上去,实则放下了未来的国君手里,让他们先熟悉彼此的行事风格。
两年后,圣人宣布退位,几个德高望重的老臣也跟着告老还乡了。
继承的圣人与老圣人性格相差无几,都不是不能容人之辈,便留下了几个走不得的重臣,其余的大臣,便放他们自由了。
林颀此时,已经坐到了朝中一个相当有地位的位置,说起来,和羊晟睿看好他的秉性和能力扶持他一把,也多少有些关系。
新圣人继位之后不久,守在西北的大将军巫屠也上了折子,奏请回京。
看完了折子,圣人让宫人把林颀给叫进了宫里。
“你爹爹请命回京了,此事,你可知情啊”
新圣人年轻,说话也不如老圣人那般看不出颜色,林颀行过礼后,还是听出了新圣人语气中的揶揄,便老实点头道。
“我两个月前便收到家书了,他说我阿玛想我想得慌,所以便想回京来找个地方住下来,做些吃食,顺便看看我。”
新圣人立即大笑出来,“你在他们心中,竟还是个离不开爹娘的nai娃娃。”
这奏请回京的折子,也算是他看过理由最是稀奇的一份折子了。
他把那折子递给林颀一看,林颀看完,顿时脸上火辣辣地烧得慌。
上头虽然很是委婉地写着是年纪大了,末了却还是加了一句,说是独苗苗在京中惦记得慌,便想回京团圆,这一听,就知道,肯定不是他巫屠爹爹能够写得出来的话,必然是阿玛的主意。
远在西北的林汐大大地打了一个喷嚏,然后皱着眉头制止巫屠帮倒忙的手。
“你还是去看看石曲吧,喊他今晚回来吃饭,我们这一去京城简单,他要去就麻烦多了,也不知道走不走得成。”
巫屠被她颇为嫌弃地瞪了一眼后,总算是看出来自己就是个碍事的,闻言只好点点头。
“那行,我去喊他一声。”
宫中,林颀尴尬地被圣人肆无忌惮地嘲笑了一番,才提起朱笔批了折子。
“你们这一家人倒是当真让寡人看不懂,不过既然寡人的大将军想要回京,那明日上朝,你可得给寡人好好出个主意,看看可有能够如同你爹爹那般神武的将军,为寡人守住那边境安宁。”
林颀一听,立即正经道,“自当如此。”
次年,守西北大将军巫屠携家眷回京赴命,交出虎符后只在京中挂了一个闲职,新圣人欣赏他不拢兵权的行为,便赐他一座府邸,御笔亲书了将军府三个大字,也算是一种殊荣了。
又过一年,一直在位不动的石大人也连连上书,最后同样得以进京,不同巫屠将军能清闲在家,他回京之后受到圣人赏识,肩上担子更重,常常受召入宫共商大事,颇有昔年羊晟睿羊大人一般的恩宠风光。
林颀入朝为官之后,徐先生便不再收弟子,他便是徐先生的关门弟子了。
徐先生一生桃李满天下,只是身子骨毕竟不好,又有文人的喜好,爱品梅香于寒冬,虽然身边有赵叔细心照顾着,还但是在五十一岁时,于冬日梦中过世。
林颀此时已然是朝中重臣,得此消息恸哭不已。
他向圣人请得假后,亲自与其他师兄们扶棺安葬了徐先生,赵叔一夜在墓前花白了头发,第三日后,林颀原本想将他请回家中赡养,却已然没了赵叔的身影。
只有一封留在徐先生墓前的书信,言明他为徐先生圆梦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