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无瑕如今无门无户,许轩便要骑着高头大马,带着媒婆花轿去客栈迎他。一路上唢呐声震天响,铜钱谷豆撒了一地。许轩趁结亲,盘了白府里的所有值钱的家当。白真真一早就披着斗篷出了门,用当了那只珠钗的一两碎银雇了马车。
他身子还未大好,腹中常有疼痛,严重时还会见红。许轩忙着结亲的事,根本不顾他。马车颠簸,他抱着装着白玉簪子和青鳞的锦盒靠在车壁上,想着一会如何同青蛇好好认个错。
“吁——” 马车骤然停了下来,他一下子往前倾,连忙护住肚子。
“小公子,我们遇到劫匪了!”
等他把锦盒藏在马车里,探出头来,车夫已经被那几个蒙面强盗抹了脖子,栽倒在地上。
白真真下意识就想用法术,刚一起势,孩子就重重踢了他一下,逼得他闷哼一声捂住肚子。一个干瘦劫匪扯着他的手腕把他拽下车,扔到地上。
白真真右腹磕到一块坚硬的石头,孩子不安地在他肚子里挥起了手脚,他腹中一阵绞痛,登时汗如雨下,闷叫了几声。
一个强盗上了马车,另外两个强盗把风,那干瘦劫匪见他抱着肚子缩在地上,瞎哼哼,干脆蹲在他旁边,用刀鞘撩开他的斗篷,一眼就看见了他掌心下鼓动不已的腹部。
白真真往后缩了缩,咬着牙,愤愤然地盯着那个干瘦劫匪。这里离栖霞岭的山脚不太远,他若自爆内丹,等青蛇来救他,也还有命可活。
“啥也没有,就找到一个盒子。”
“爷爷们不杀你。走!” 干瘦劫匪扯了斗篷帽子把白真真的脸遮住,免得那几个兔崽子起了色心。
白真真一把死死抓住他的手腕,掌心冷汗涔涔,眼中似有霜雪,“盒子留下。”
“还挺傲。” 另一个年轻劫匪返回来,抬脚就要往白真真身上踢,正对着白真真的肚子,被干瘦劫匪挡住,只堪堪挨到腹尖。
白真真闭着眼睛,另一只手揪着腹侧的衣衫,谁料那劫匪没踢着他,还被他腹中闪出的一道金光反弹出去。
“妖妖妖妖怪!” 面前的干瘦劫匪挣开他的手,扶起地上的年轻劫匪就开跑。
他腹中胎儿受了惊吓,挣动不止,眼看着劫匪跑远了,疼得一手揪住自己的衣摆,一手抓着地上的石子,咬着牙痛呼了了几声,“啊。…” 这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白蛇知道没人会来救他,疼痛钻心也不敢哭喊,只是硬生生憋着一口气,要到青蛇面前去狠狠可怜一把。
他望着天上云卷云舒,眼角直淌泪,肚子痛,心也痛,他只想做回白蛇,不想再继续做白真真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脸上的泪痕干了,他伸手摸了摸,才发现脸颊上凹凸不平,冷冰冰,一片一片的,是他的蛇鳞,原来刚刚那群劫匪是被他吓跑的。
白蛇身下的斗篷上有一小片干涸的血迹,他干脆装没看到,从地上撑了起来,“那我们继续走吧。”
幸好马车还在,他抱着肚子爬上车架,马车又慢慢地往栖霞岭继续前行。
“夏夏说,抢人家东西是不对的。” 小麻雀展开小翅膀拦在惊鸿脚下。
“让开,不然本尊踩你了啊。” 惊鸿装着抬起脚,小麻雀“叽”地叫了一声,倒在地上。
惊鸿懒得看它,抱着锦盒就往小院走。小麻雀一个麻雀打挺跳了起来,磨蹭着小爪子就去追他。
青蛇和霞觞在小院里腌rou,秋高气爽,等风干了就能吃rou脯了。
“恩公哥哥。” 惊鸿把锦盒拿出来放到桌上,小麻雀“叽”一声飞上桌子,坐在锦盒上,叉着竹签似的两条细腿。“凉子,这是他抢的!”
“你懂什么,从坏人手里抢东西,叫盗亦有盗!” 惊鸿一下子把它弹开,马上换了一个娇声娇气的声音对着青蛇,“恩公哥哥,这扣儿我不会开。”
小麻雀跳到地上,变成玉面少年挂在霞觞身上,“凉子,喂我吃一块小的。” 霞觞十根玉指上都是酱汁,笑着塞了一根手指到他嘴里,“你尝尝。” 飞云低着头吮了两下,甜中带辣,别有风味,末了,他勾着舌头轻卷了一下霞觞的指腹,打横把人抱起来,“我们回屋尝尝!”
他们俩腻腻歪歪青蛇和惊鸿都习惯了,青蛇此时刚净了手,“这盒子上不是个扣儿,是个死结。” 小白以前就喜欢这样干,把自己的画本都藏在打了死结的盒子里,只有他自己打得开。
青蛇直接扯开了,看了一眼,又“啪”的一声把盒子合上,脸上风云难测。
“恩公哥哥,里面是什么宝贝?” 惊鸿还要去看,被青蛇拉住手。
“是虫子。别看了。”青蛇声音低沉,惊鸿“哦”了一声,眉飞色舞的神色顿时烟消云散。
“飞云说这个盒子是你抢的…” 青蛇顿了顿,五指颤抖着把那锦盒覆在手下,蛇血冰冷,他现在四肢百骸都在冒寒气。
“不是…你听我解释,他们闯到结界里,又来扯我的衣服,我才抢了这个破盒子的…以怨报怨,你教我的…” 惊鸿被青蛇凶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