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正为大驸马的事恼火,许不得就愿意给内阁一点颜色看看。
宋师竹略一寻思,便道:“随玉妹妹也知道我们家的情况,这件事只能拜托老太太帮忙。老太太能帮到哪一步,我们都是感谢她的。”
李随玉都把即将面对的难事说得这般清楚了,宋师竹也没有求李家一定要为他们竭力争取。
只有遇事时,才能察觉到自家底蕴的薄弱,譬如这件事,他们就只能凭和李家的交情才能掺合一二。若是李家不愿照拂,黄氏哪怕把时辰钟的图纸都献出来,都只能竹篮打水一场空。
宋师竹心里有些感叹,未免又想到了李望宗书房里的封恒。
皇上现在居然在李家!
饶是宋师竹心里隐隐觉得封恒会借这件事而起,都觉得他们的运气真是不错。
封恒那边却没有宋师竹想象中的那么顺利。
李望宗的书房里,一架半人高的机械摆钟稳稳坐落在案上,造型奇巧,做工Jing致,意义非凡,若不出意外,只要东西传出去,便能在京城内外掀起一股购买的浪chao。
可事实是,自从封恒出声之后,本该得到众人注目的时辰钟,就无人问津了。
等到高玉珩听了一半,忍不住掀了棉帘子从隔间走出来,机械摆钟带给屋里众人的冲击,更是宣告结束。
高玉珩出来之后,打量的目光便一直集中在眼前的封恒身上。
封恒自然是想要通过李望宗,把话呈到皇帝面前的,但也没想到高玉珩居然会在隔间。他刚从李先生的态度里意会到这点时,便忍下了心里的激动。
因着摸不清皇帝听到这件事是个什么心情,封恒被皇帝叫起之后,只露出一些适当的诧异,之后就一直默然站着。
皇帝面色高深莫测,屋里头流转着一股沉闷的压力,只被封恒请来的了缘大师还能数着念珠,面露微笑,其他几人都是神色肃穆。
李望宗跟皇帝相处多年,当然察觉到皇帝心中的波涛暗涌,他的目光扫向封恒,心里有些叹息。
皇帝听说封恒献了几座时辰钟之后,便十分好奇,想要一睹为快,又不想让人知道他出宫了,于是便避在了里间。
而方才封恒一出口,他就想让他闭嘴,这些话实在太突然,若是之后证实了是假的,封恒只会给皇帝留下一个轻狂的印象。
没想到封恒察觉到他的示意之后,却没有停下来,李望宗只得硬着头皮听他说下去。
可这事实在有些惊奇。
从封恒能请到了缘大师为他背书,到他嘴里那个梦,都让李望宗觉得不可思议。
李望宗当然是认识了缘的。先帝时,他奉命督建皇家塔,彼时就和了缘有过诸多接触。可了缘这个和尚素来闲鱼野鹤,不爱管红尘之事,这回居然破天荒地,出来给封恒做了个佐证。
刚才他一句“状元是文曲星下凡,梦有奇异,阖该重视”说完之后,李望宗心里便隐隐浮现一股危机感,心里十分不踏实。
他定下心神,窥着皇帝的想法,给小徒弟找了个台阶,道:“钦天监那边都没有算出来的事情,若是你坚持,之后责任便在你身上,你可要想清楚了?”
封恒摇头道:“这件事情如此不吉利,弟子若不是一连几夜做了同样的梦境,也不会如此慎重。老师可以放心,弟子在人前从未向他人透露过半分,只是因着心中实在惶恐,才想要过来找老师商量一二。”
言下之意,他就是找自家先生拿主意来的,没想到居然会被皇上给听墙角了。
高玉珩也想到了这一茬,年后的这段日子,他的日子并不好过。原本想着休沐日出来换换心情,没想到能撞见封恒献钟的事。
他和封恒是前后脚到达李家的。高玉珩今日本是想在宫里陪陪心情不佳的章太后,没想到太后昨夜梦见了大长公主,一早便在佛堂礼佛。今日出宫之事只能算是临时起意,封恒应当抓不到他的行踪,以他的身份,算计他并无半点好处。
思及此,高玉珩便打消了心里的怀疑,又看了吉祥物一般的了缘大师一眼,这个和尚先前便到宫里为太后讲过经,素来谨言慎行,封恒能得他出来背书,高玉珩心中又添了几分信任。
可若说这件事是真的,高玉珩又有几分纠结。大庆朝开朝至今一直风调雨顺,到他这里突然便旱起来,难不成真是老天看他不顺眼?
想着封恒说他被徐阁老气得在朝上吐血,高玉珩便是一阵咬牙。最近他在朝上,被内阁群臣气得已经差不多快吐血了,要是还要被内阁再羞辱一番,他觉得吐血真是难免的事。
屋里气氛肃穆,都在等着高玉珩出声。
高玉珩良久才呼出一口气,道:“朕是天子,承天庇佑,老天能托梦给师弟,便说明朕是天命所归。乱臣贼子通通都不能伤害朕半分。”
李望宗作为当朝太傅,不得不提醒道:“臣在朝多年,从来没有听过这种托梦的事情。朝廷大事,怎么能这般儿戏。”
高玉珩自有自己的道理:“旱灾之事是真是假,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