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梁如琢手里夹着半截细烟，拇指搓弄着一枚珐琅袖扣的釉面，轻吐出一口烟雾，Yin沉的天空笼罩着他。</p>
<p> “你嫂子呢。”梁在野身上还是那套皱巴巴的西服，衬衫领口崩了一颗纽扣，他的态度远不如从前强硬，甚至有几分匆忙。</p>
<p> “我嫂子？”梁如琢扬了扬嘴角，他从来没觉得这两字能有这么恶心，他从口袋里摸出一份检查报告夹在手里，“他是先心（先天性心脏病），你知道吗。”</p>
<p> “我知道啊。”梁在野不耐烦地抽过报告翻看，“心脏病怎么了？那得心脏病的那么多，不都活得好好的？中药西药大夫要什么我给他买什么，我哪点儿对不起他？”</p>
<p> 梁如琢气笑了，略微咬着牙：“他心脏病你绑他一天一夜？不吃不喝？”</p>
<p> 梁在野一噎，他昨天确实喝多了，看到兜里的空戒指盒才想起昨晚自己对那个小孩做了什么，他是真的真的忘了。</p>
<p> 文羚住的是带独立卫浴的单人病房，他们推门进去，里面极其寂静，只能听见连接在文羚身体上的仪器运转的平稳声响。</p>
<p> 他的脸色比平时更加苍白，被厚实的棉被包裹着，手腕留下了两条清晰的勒痕淤青，右手无名指上还戴着梁在野的戒指。</p>
<p> 梁如琢盯着小嫂子的无名指，紧紧攥着兜里的戒指，攥得关节爆响，但表情仍然维持着宁静。</p>
<p> 护士拿着住院单进来让家属签字，梁在野从兜里摸了摸，顺手抽出钢笔签了自己的名字。</p>
<p> 梁如琢的视线从小嫂子的婚戒转移到那支钢笔上。</p>
<p> 宝石蓝色点缀金星的万宝龙钢笔，小王子与小狐狸的特别款。是嫂子准备发微博送给星星但没发出去的那一支。</p>
<p> 他眼球上的血丝慢慢变得更加明显。</p>
<p> 他和老大的生日在月份上只相差一天，大哥在前一天，他在后一天。所以每年的生日都会在大哥那天办，梁如琢对于生日的记忆只有喧嚷的宴会，成堆的写着大哥名字的礼品，还有借着大哥生日过来和父亲谈生意攀关系的商人和女眷们。</p>
<p> 毕竟他是哥哥，再狂妄嚣张为所欲为他也是哥哥，他被王冠和鲜花簇拥着。</p>
<p> 大哥与他就和咖啡壶和滤纸一样，他哥把醇厚的甘美的柔润的收入腹中，把酸涩的厌弃的无用的留给他。所以他从小就明白一个道理，想要的东西必须靠强硬的抢夺。</p>
<p> 梁如琢默默站在桌子前，把烧开的热水倒进纸杯，相互遮了十来遍，摸着杯壁温度勉强不烫口才放在小嫂子枕边的矮柜上。</p>
<p> 大哥坐在嫂子床边，摸了一把他的额头，问护士情况怎么样。</p>
<p> 护士一边替文羚拆卸身上的仪器，一边如实回答病情，嘱咐家属，病人绝对不能再受强烈刺激。</p>
<p> 这时候嫂子醒了，第一眼看见的是坐在他床边的混蛋。梁如琢皱紧了眉，攥皱了一个纸杯。</p>
<p> 真是不凑巧，梁在野的手机响了起来，他看了一眼就按了挂断，不一会儿又响起来，反反复复几次，梁在野忍无可忍，接了电话。</p>
<p> 一个柔媚的女声从听筒里隐约传出来，娇俏得酥人骨头——大哥的情人之一，一位当红的女演员，最近看上的剧本在选角，金主这么长时间不联系她，她按捺不住了。</p>
<p> 文羚并不说话，只是平淡地看着梁在野，慢慢地把手上的戒指往下剥。</p>
<p> 梁如琢敏锐地捕捉到了大哥眼神里的一丝慌乱，他按住嫂子的手阻止他摘戒指，然后对着电话破口大骂：“谁告诉你的这个号？滚，他妈的。”</p>
<p> 短短两个小时大哥接了六七个电话，嫂子烦了，把头蒙在被里。</p>
<p> 梁在野有点焦头烂额，他的情人们向来乖巧不会让他哄，他也天生就没有哄人的本事。&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