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手,问:“然后呢?”
身旁的宫女机灵地递来手帕,明稷一根根抹着白玉般的手指头,有貌说:“国舅爷资历老,牌面大,没给谢大人面子,最后是王上出面调和的。”
明稷一挑眉表示知道了,随口问:“那咱们殿下呢?”
“两个老大人在金銮殿争得脸红脖子粗,咱们殿下哪能跟着吵……”有貌说到一半发现太子妃压根不是在问这个,挠挠头:“后天就是除夕了,殿下还没回来。”
“都要除夕了啊……”明稷推开临院的窗户,乌沉沉的天空预示着马上要有一场大雪降临,北风带着冰碴子往她脖子里一吹,明稷下意识一缩。
都一年多了啊。
“嗯?您说什么一年多了?”有貌轻声问道。
明稷摇摇头,看着乌云翻卷的天空,深深吸了一口气,心情还不错。
“瑞雪兆丰年哩,就是可惜,今年阿爹不能回郢都过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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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前一年的经验,今年明稷Cao办起新年就熟练多了,所有的事有条不紊地进行,很快就到了除夕当天,东宫众人照例进宫参加年宴。
“嫔妾给娘娘请安!”
“愿娘娘万福金安。”
明稷坐在主位上,微微一笑:“平身,你们都安。”她招来有才:“来呀,将本宫的压岁发下去。”
去年她的铺子挣了不老少,想想姜婉等人无宠无子□□晾在东宫耽误青春年华,不管怎么说心里总是有些过意不去的,明稷特意给每个人准备了一封厚厚的压岁。
“多谢娘娘,还是娘娘念着我们。”姜婉谢恩道,却只吩咐青荷拿着,并不去碰。
姜家家大业大,姜婉也不一定看得起太子妃这点赏赐,明稷掸掸裙子,说:“我不念着你们还有谁念着你们啊,是吧,婉儿。”
明稷这话是一语双关,说什么念着不念着的,反正太子是不可能念着她们了。
一想到这个明稷就想摊手装装逼——真不是她小气,谁让咱们太子殿下出身1v1甜文呢,教都不用教,自己就把贞节牌坊背得紧紧的。
她扶着有貌的手站起来,给珍娘怀里的儿子掖了掖被角:“殿下也该到门口了,咱们走。”
岑霜路过姜婉身边,低声说:“这个风口得罪太子妃,真的是很差的一步棋。”
岑七经过她面前行了个礼,紧走二步追上岑霜的步子,姜十一围上来,担忧地说:“阿姐……”
姜婉恨恨道:“得罪?我要岑霜知道这个关头,她得罪我才是一步很差的棋!”
“我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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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年底的宴会,既是王室对臣子辛苦一年的犒赏,也是对新一年的期盼。
酒过三巡,楚王面上微红,高兴地说:“寡人今日高兴!高兴的很,盼到了一个期待已久的消息,想与众位爱卿,一起分享!”
他的声音洪亮,一点都不像几个月前还缠绵病榻的老人,众人一听楚王这么说,不禁纷纷猜测这个好消息是什么,连贵妇席这里也不例外:
“不是要说王后娘娘有孕的事吧?”
“那不是几个月前就知道了嘛,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知道归知道,这不是没有正式说过嘛……”
“我瞧着不像,像是要说什么大事的样子。”
众人七嘴八舌,却没有一个猜中的,楚王眯着眼笑,殿外忽然传来一声高亢的通传:
“边关八百里急报——”
“边关八百里急报——”
楚王腾地一下站起来,显然他正在等的就是这个好消息!
边关!
太子几乎同时跟着站了起来,那份受万众瞩目的急报经过一层层内侍的手,最后到了万大人手里。
殷遇戈眉头紧锁,却只能看着万喜一步步端到楚王面前。
楚王举着那份重要的东西,说:“众卿知道,燕人sao扰我大楚边境长达数月之久,三个月前李卿临危受命,如今我大楚和大燕这场摩擦终于有了一个结果!”
“恰逢除夕佳节,就用这大捷,告藉我殷氏先祖!”
这场面是何等热血沸腾,百官跪下山呼万岁,明稷悄悄拉了拉太子的袖子——这哥咋回事,直愣愣站着是等楚王来削他么!?
殷遇戈鹰隼般的目光猛地扎向对面席上的公子沉,和他身边的国舅宓震庭,对方二人遥遥举杯,冲他致意。
如今的楚国名义上还是楚王当家,其实早已是太子摄政,这样一封战报竟然没有经过太子的手直接到了楚王手里!
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太子的手下有阳奉Yin违的人,有欺上瞒下的人,更有身在曹营心在汉的人!
楚王大喜地喝了三杯酒,兴致勃勃地打开战报——
全场都在等楚王大声念出内容,宫殿在礼花爆竹已经备好,只等一声令下就燃放庆祝。
可是时间一点一滴过去,楚王却丝毫没有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