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哒哒哒的马蹄声响起,马车渐渐消失在街角。
……
祁肃之此次从边境回到京城,一方面是为了祖父祁国公的生辰,另一方面到底是为了什么,那点子隐秘的心思也只有他自己知晓。他从未相信过那人会死,所以两年前阮府表小姐在返回桐州路上遇害的消息传回京城的时候,他半点都不曾信过,但是却难免担忧。他私下里着人寻找了好一阵子,直到京中的那家裕盛堂茶庄引起了他的注意,以国公府的地位,想要刻意去探查一家茶庄的幕后老板并不困难,更何况陶老太爷一直都没注意隐藏过自己的身份。
他心中稍定之后,却也思虑深远,商贾在大梁国的地位不高,万一……想了又想,他便向祁国公提出了入军的愿望。虽说他可以削爵继承国公的爵位成为郡王,但是这郡王又不多稀奇,到时候有多少权力都未可知,还是自己真刀真枪的拼出来的官职才稳妥。他有这个要求祁国公很是欣慰,当今的皇上也是高兴的不得了,大手一挥封了一个忠武将军就给扔去了边境。虽说只是四品的官职,那也是许多人终其一生到达不了的高度。
没过多久就接连和蛮子打了几场仗,皆是大胜,还顺带收回了不少之前丢失的土地。消息传回京中,龙颜大悦,一道封他为正三品怀化将军的圣旨快马加鞭的被送到了边境。一时间人人称赞国公府满门忠烈,除却前些年战死沙场的儿子,这孙子也是极为优秀的,怕是皇上一高兴会允了他保留爵位继承国公的称号。
最重要的是,这位小将军还没婚配。
好在他常年不归京,才能免去这些烦忧,而祁国公到底是个糙老爷们,偶尔心血来chao会提上两句,但是只要他拒绝,便不会再说。
此番他回京,能够在裕盛堂遇到那人已经属于意料之外,看对方虽然好像瞧着更娇弱了一些,但是平安便好。他本是想着给祁国公过完寿辰就起身回边境,万没有想到寿辰当日竟然收到了裕盛堂送过来的贺礼。
“裕盛堂……”在恭贺的朝中同僚都走了之后,祁肃之将有些醉意的祖父送回了房内,然后准备返回自己房间的时候,无意之中听到了管家正在和几个下人嘀咕:“看到没,这些商贾就是喜欢做这种上赶着巴结的事儿,也不去打听打听,咱们国公府稀罕不稀罕他们这点子东西!”
管家话音没落,祁肃之便走了进来,然后在那堆贺礼当中微微一扫视,接着伸出手将属于裕盛堂的那个青绿色的礼盒给提溜走了,一切都只发生在几息之间。待到管家察觉发生了什么的时候,正堂又哪里还有少爷的身影了?
第二日一早,祁国公走进正堂就发现主位旁边的小桌子上摆放着一品质上乘的珊瑚摆件,上面还镶嵌着一颗偌大的夜明珠,即使在白日里那也是流光溢彩,漂亮非常的。
他当即十分高兴的绕着看了两圈,欣喜不已:“这是谁送的?”
一旁的丫鬟恭敬道:“回国公的话儿,是裕盛堂献给您的生辰礼,今早少爷出门前亲手摆在这儿的。”
“裕盛堂……”祁国公总觉得这名儿有点熟悉,皱着眉仔细想了想,接着就露出了似笑非笑的神色,伸出手在那夜明珠上摸了摸:“这礼物好,深得我心。”
……
裕盛堂二楼。
呼兰柯十分恭敬的将人给带到了楼上,彼时最里面的那间屋子门正敞开着,从楼梯这处并不能看清什么。呼兰柯却没有继续往前的意思,而是做出了请的姿势:“将军,我家小姐就在那里恭候您的到来。”
其实这个举动颇有怠慢之意,但是祁肃之心里并无半分的介意,反倒是越往那屋子的方向走,脚步越慢。昨儿那礼盒当中的信明明是请求想要见祁国公一面,如今却是他前来,且并未同意其在国公府见面,而是天还没亮的时候派人到裕盛堂将会面地点定在了这里。经此他方才知道,人心又是哪里能够控制的住的,往日里不见并不代表不想见,是不能见。
他怕一旦见面,感情便会不受理智的控制,如脱离了囚笼的猛兽一般,所经之处,万物皆亡。
深吸一口气,走出最后一步,踏进了那间屋子,地上软绵绵的,铺的是蛮国的羊绒毯,踏上去也不会发出半点的声音。而窗边站着的人似乎有所察觉,缓缓转过身,因着背光的原因,面容看不真切。
对方身形纤细姣好,红唇轻启:“见过小将军。”屈膝,行礼。
小将军,这个称谓细细追究起来,有几分调笑的意思在里面,算不上尊敬。但是祁肃之又岂会在乎这些,他现在几乎满脑子都是刚刚那清脆婉转的‘小将军’三个字,神情怔愣,实在是让人难以相信这就是在战场上披荆斩棘的怀化将军。
半晌,他才在对面之人的轻笑声中回过神,拱了拱手算是回礼:“祖父昨夜高兴,喝了许多的酒,是以便没有Jing力赴陶小姐的约,特意嘱咐我前来解释,只是不知小姐相邀,所谓何事?”
陶桃挑眉:“我以为小将军不会识得我。”
“……”祁肃之一哽,然后道:“不过是过目不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