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日子他常伴祁中培左右,对祁中培身体的变化都看在眼里,似是没想到祁中培会选择亲自出征,心里不禁浮出一丝担忧,忙道:“父亲手里能调动的士兵不多,明日……明日……”
祁中培笑着打断了他的话,低声道:“那两个副将手里还有三十来万,算上湛儿此次带来的十万,为父能调动的兵力足有五十万,足矣与北高一战,灏儿不必过于忧心。”
“可那两个副将是皇上的人,又从未上过战场,若是此战胜利还好,可若是战败,他们势必将责任全部推到父亲身上,父亲就不怕因此受皇上辖制么?”
祁中培冷笑道:“他远在都城,如何辖制的了为父?为父当年仅凭十万Jing兵就可一举歼灭北高五十万大军,现在为父手里有五十万,还会怕北高那五十万残兵败将不成?”
祁灏还是不大放心:“可是……”
“不用可是了,为父心意已决。”祁中培打断了他的话,用手指了指身后的帐篷,道:“你去把为父桌上的兵书拿回去,这几日多加翻看,等你五弟伤势养好了,为父再派你与湛儿一同出征。”
祁灏张了张口,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可祁中培已经转身向远处的军帐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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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湛的帐外只有两个士兵把守,见祁中培过来,忙俯身行礼道:“王爷。”
祁中培略微抬手,示意士兵起身,问道:“世子可在帐里?”
士兵道:“在帐里,还请王爷稍等片刻,属下这就进去通报。”
祁中培点了点头,目光落在不远处的篝火上。
没过多久,傅翌就从帐内走了出来,对着祁中培行了一礼,语声恭敬道:“王爷。”
祁中培见出来的是傅翌,不由得微微皱眉,问道:“湛儿睡下了?”
傅翌道:“刚刚才睡下,王爷找世子可是有要紧事?要不属下这就去将世子叫醒。”
祁中培花白的鬓角在火光下泛着银光,颇有些遗憾的摆了摆手,低声道:“既然他睡下了就不要再叫醒他了,让他安心养伤罢。”
说着,他还自言自语般的叹息了一声,“今日怎睡的就这般早……”
傅翌将祁中培的话听在耳中,忙解释道:“世子近日身体乏累,喝了军医开的药后就一直犯困,所以睡的比平时早了许多。”
祁中培“噢”了一声,目光望向半掩着的帐帘,一小束微弱的光线从帐内斜斜地射.出,随着晚间的微风一晃一晃的,那帐内的情形也影影绰绰的,瞧不清楚。
他就这么瞧了半晌,才轻轻叹了口气,道:“受伤了是该多休息,你帮本王带个话,告诉他明天早上不用他出征了,这几日就让他安心在军营里养伤罢。”
傅翌闻言一怔,呆呆地看着祁中培。
虽然他心里十分不愿意让祁湛冒险,但他也明白祁湛答应负伤出征,无非是想早些回去与楚妧团聚,怀王向来不拿世子的性命当回事,如今怎会……忽然改变了注意?
傅翌想不明白,可祁中培却也没有过多解释,只是摆了摆手,道:“行了,你们各忙各的吧,本王就先回去了。”
说完,祁中培便一拂衣袖,转身向另一处的营帐旁走去。
傅翌站在帐门外呆立了半晌,直到祁中培的身影消失不见了,才转身回到帐中,将祁中培方才说过的话转述给了侧倚在矮榻上的祁湛。
祁湛微微敛眸,表情并无太大变化,只是轻声说了一句:“他到底是老了。”
傅翌不太明白祁湛这话的意思,只是说了一句:“世子能多休息自然是好的,就不要去想其它的了。”
祁湛透过半开的窗口看着窗外茫茫的夜,似是在看相隔千里之外的远处,过了半晌,才语声淡淡道:“如此倒又要耽搁些时日了。”
☆、第 111 章
平坊城曾经是大邺防守北高进攻的堡垒, 素有“金汤之城”的美称, 历经几朝风雨也从未有过半点儿塌陷的征兆。
祁中培记得, 上一次修缮平坊城墙还是二十年前, 他亲自领兵修缮的。
这高约三丈的城墙耸立在漫漫黄沙之上, 每一块砖石的缝隙中都有他亲手填灌的桐油与石灰浆, 那北边巍峨的城墙之上,应该还有他曾亲笔写着“金汤巩固”的牌匾。
那是他意气风发时写下的。
祁中培向北边望去, 因战火而变得灰黄的城墙上, 只能隐约瞧见几点焦黑色的藤蔓, 正随着晌午的北风一晃一晃的, 除此之外,便什么也瞧不见了。
或许是被北高人摘了吧。
如今这城墙坚固如初,外壁包贴的青砖上也很少看见风雨吹出的痕,可他的双颊上, 却早已爬满了岁月留下的纹。
祁中培深吸了一口气,望着那巍峨耸立的城墙, 似乎又想起了二十年前那个斗志昂扬的自己。
这城墙是他亲自修缮的, 总该由他亲自夺回来才是!
祁中培忽地握紧了手中的缰绳,随着一声令下, 数千名士兵高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