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手一直在轻轻摩擦,但是手掌紧紧握着,像是怕她注意到。
“你的手怎么了?”
管杨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把左手缩了回去:“没什么啊。”
陈绵绵觉得不对劲,稍微往前凑了凑,看到管杨缩起的五指之下一片细红。
“不像是没事的样子,手摊开我看一眼。”陈绵绵这时拿出了和师弟说话的口吻,不容拒绝。
管杨摊开了手,白净的手掌上密密麻麻一片异样的红,不像是正常的血色。
最红的还不是掌心,而是正对着陈绵绵的手背,每个手指的第二节都泛红。
切菜时手蜷起抵着食材的地方。
“你是过敏了吧?”陈绵绵有些着急,“我带了非处方的过敏药,你要是不放心吃陌生的药,我开车送你去医院……”
管杨摇摇头,笑着说:“过敏药我吃了,现在可能没生效吧,等一会儿就好了。”
陈绵绵刚放心下来,又琢磨出更深一层的意思,惊讶道:“你提前吃过敏药干什么?”
管杨犹豫了半晌,才说:“我的皮肤对土豆有轻微过敏,不是什么大问题,土豆小麦都可以照样吃。”
陈绵绵一时语塞,铺天盖地的愧疚将她卷得不知所措,但柔软的话到了嘴边,还是选择了更疏远的方式:“你不用这么体贴,也不用委屈自己,真的,因为……”
因为再体贴也是没有用的,她不想说得这么伤人,但怕再不拒绝得更明白一点,管杨真的要深陷其中无法自拔了。
管杨眼眸中泛着异样的水光,轻声说:“师姐,执着了很多年的事,不是那么容易放弃的。你再给我一点时间,或者彻彻底底地打击我一次,让我放弃,都可以。”
陈绵绵不太明白,她拒收礼物,言辞疏远,就差没有绝交了,难道还不够彻底?
但明知没有希望还要继续喜欢的心情,她确实明白,因为姜闻星也曾拒绝过她。
他们很快聊起了别的事情,刚才他们的对话非常轻,镜头无法捕捉,只能看到两人在提到过敏之后,骤然冷下来的气氛。
第二天成锦和其他工作人员看到录像,都看出管杨和陈绵绵之间微妙的气氛了,这种游离在灰色地带的暧昧互动,是节目组最想保留的。但犹豫许久,成锦还是极力劝他们删了。
她知道陈绵绵最讨厌捆绑炒作,宽以待人严于律己,这个画面截止到师姐师弟之间的关切就够了。
……
陈绵绵将车停到停车场,望了一眼后视镜中的自己,霞红的眼影轻轻勾勒出眼尾,眉毛简单描画,口红也并不鲜艳浓烈,是她和圈里人聚会时最常化的淡妆。
她从停车场一路走到饭店门口,周围的人不时向她投来探究和好奇的目光。
知道她、想起她风光过往的人已经越来越多,而她忘了带口罩和帽子就这样走在公众视野中,对自己的人气还惘然不知。
黄昏下古色古香的饭店颇有几分气派,亭台水榭、雕栏画栋一样不缺。包厢里一面墙边立着屏风,灯光明亮而不晃眼,恰到好处地映出了每个人真挚的笑脸。
这圈子聚少离多,虽然来得不全,但熟悉的面孔都在。
姜闻星也来了,大家自动让他占了上座,围着酒桌坐了一圈。寒暄几句,觥筹交错,就算是开场了。陈绵绵作为女主演,也坐到了他身旁,骤然闻到对方身上淡淡的男士香水味,有些失神,有些慌张,而后又将所有的慌张都藏在了台面之下,白皙纤细的手指紧紧攥住裙摆。
她把项链戴来了,银色链子下,坠着一个眼睛形状的挂饰,是最近某个牌子流行的设计。
“很好看。”靠着光滑椅背的姜闻星忽然凑到她耳边说道,“我很满意。”
满意什么?满意她终于听话戴上项链了,还是满意她戴上项链的样子?
这男人也不说清楚点。
奇怪的是,其他人看他们这样亲密,似乎也没觉得惊讶,只有几个人交头接耳,相视微笑,不发一语。陈绵绵稍微细想,就觉得耳根发烫。
天南地北地聊了几句之后,忽然剧组里有个男配角演员说:“要不咱们玩个游戏吧,输了罚酒。”
酒桌上的游戏都是助兴的,大家彼此熟悉,信得过,不会像防外人一样提心吊胆,于是也就纷纷问道:“好啊,玩什么?”
那人思索之后说:“我想想,我之前玩过一个游戏叫‘没干过的事’,先找一个人说自己没干过的事,其他人如果做过这件事,就罚酒,如果没做过,就不用喝。从我开始吧——”
每个人说的事情都得有点水平,不能说得太刁钻,弄得大家都不用喝酒,无法活跃气氛,就不算行酒令了。也不能说得太普通,否则大家一起罚,又显得很得罪人。
他说着“从我开始”,众人的目光也齐齐望向他,可是他憋了半天,憋得双颊通红,也只说出了几句无关紧要的废话来:“其实我吧,什么事都干过一点,小时候砸过别人家玻璃,各种闯祸,长大之后还环游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