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的Yin霾也一散而尽,她没想到自己这孙女平日里不声不响的,总是一副怯怯生生的模样,可她心里却是有这么大的主意。
“晓儿,明儿我就去你姨祖母那里一趟,这事得好好合计合计……”江老太太笑呵呵地又道。
梅拂晓听了笑笑,这件事她虽是在心里想过,可是再想想自家这条件,哪有人愿意上门来?她这会儿说出来不过是宽宽老太太的心,姨祖母家住得不远,让老太太去找她谈谈心也是好的。
祖孙俩吃过了晚饭,梅拂晓将厨房都收拾好后就去洗了个澡,换上了一身浆洗干净的衣裳,顿时感觉神清气爽起来。她出了房门,见外面的天还有些亮,便打算将换洗下的脏衣服都拿去河边洗一洗。
梅拂晓端着个木盆,装了自己换下的衣裳,又将江老太太才换下的衣衫一块也装到了盆里。出门前,她看见江老太太靠在院内葡萄架下的竹椅上,一边摇着蒲扇一边眯着眼睛打着盹。天气热,老太太总要在院子里乘一会凉再回屋睡觉。梅拂晓放下木盆,又回到屋里寻了一把艾草出来,用火折子点着了,放在老太太的背后不远处,这样就没蚊子去打扰她乘凉了。
梅拂晓出了篱笆门,走了约莫半柱香的功夫,就到了村里的小河旁。天边的夕阳这时候已化作了一抹血红,刚才还像撒满金针银线的河面也似笼上了一层黑红色的轻衫。这条河绕村而过,村里人都叫它湾子河。
河边三三两两蹲了些前来洗衣的妇人,有的还带着自家孩子来。那些七八岁的男孩儿,见着这清凉的河水,哪里还按捺得住,一个个脱了上衣,露出厨黑泥鳅般的上身,“噗通”一声跳进河里,一边踩着水一边嗷嗷叫着撒起欢来,不时溅得河边妇人一头一脸的水,惹来妇人们一阵阵叫骂声,诸如“小讨债鬼”、“小现世宝”之类的。
梅拂晓与几个相熟的妇人打了声招呼之后,在河边寻了块平坦的石头,放下木盆开始洗了起来。不一会,一个小男孩游到她跟前,一边擦着脸上的水一边喊她了一声“晓晓姐”。
梅拂晓仔细一看,认出是村里李木匠家的小二子,她应了一声朝他笑笑。
“晓晓姐,看到你我才想起来了,我哥晚饭前叫我悄悄问问你,他明日要到城里一趟,是赶牛车去的,他问晓晓姐可要捎什么东西?”李小二子扯着嗓子问。
“傻小子,你哥都说了要悄悄地问,你倒好,当着这么多人喊……哈哈哈……”一旁的妇人一边说着,一边大笑了起来。
梅拂晓听得脸都红了,那李小二子的哥哥名唤李虎子,今年十八岁了,跟他爹学了一身过硬的木匠手艺,加上人又生得高大魁梧,性子又耿直,村里的待嫁的女子对他印象都好得很。可说来也怪,李虎子从不跟别的姑娘搭讪,却总是差使着自己弟弟来问梅拂晓。农忙的时候,来问要不要帮忙,进城的时候,也总是来问要不要捎东西。梅拂晓十次有八次都是婉言谢绝的,可是李小二子依然隔三差五的来替他哥哥传话。
听得那妇人发笑,隔得不远的几个妇人都笑了起来。李虎子的那点心思,这帮婆娘哪个没看出来?
“晓晓啊,你就让小二子回去说,你别的啥也不要,就让虎子给你扯一匹红裙子布料回来就行了……”一个四十来岁的,生得五大三粗的妇人亮着大嗓门道。
红裙子布料?这可了不得,梅家庄的规矩,男女成亲前,由男方亲手扯了红布料送到女方家做嫁衣的。这妇人这一说,可不就把李虎子那点小心思一下子给捅破了。
“钱婶,你……你说是这是什么话?”
梅拂晓涨红了脸,说话的妇人是李木匠的嫂子钱氏,是个嘴里从没遮拦的。这话要是被她传了出来,整个梅家庄还不得都知道了。
“小二子,回去告诉你哥,我家啥也不缺,叫他以后别叫你来问了!”梅拂晓冲着水里的小二子丢下一句话,又将洗了一半的衣服一骨脑塞到木盆里,然后端起来就起身走了。
“哎呦,呆姑娘发起脾气也怪狠的……”钱氏浑然不在意,冲着梅拂晓的背影,又哈哈笑了起来。
梅拂晓加快了脚步,一口气走出去老远,只走到没人处才停了脚步。这里地势稍高,河面较宽,又砌了道水坝,形成了两丈见方的水谭。前几天刚下了几场暴雨,河水见涨了,顺着水坝潺潺地往下游流去。
梅拂晓走到河边,仍旧寻了块石头蹲了下来,又将木盆里的衣裳都拿出来码在石头上,正待拿起其中一件放在水里洗涤,一抬头间,却是隐约看见了河中心好似浮着什么。
她忙站起身仔细一看,这才发觉河中心是个人,那人背对着她,一头乌黑亮丽的头发披散了下来,落到瘦削的肩头和白皙的后背上,显得有股子妖娆的劲儿。梅拂晓很是吃惊了一回,这湾子河虽经常有人下水洗澡嬉水,可是这一处水深得很,水流又很是湍急,村子水性好的都不来这里。这人怎么就这么胆大了,更何况看背影还是个女子。
梅家庄也不是没有女子下水,可那都是成群结队,河边定还有一两个不下水看着衣裳带放哨的。这天都快黑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