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备试试今年的春闱……”
陈氏安静地听着。
“要是能高中就好了,可以说门好亲事。”
陈氏赔笑,并不搭话。
甄夫人看着她,眼神热切:“裴家的七娘好像也是十四五岁的年纪,听说还没议亲。”
陈氏:“……”你从哪里听说的?
甄夫人抓住她的手,苦口婆心地道:“阿娴啊,不是婶子说你,你脑子可别太木。余大郎文不行、武不行,你想封诰命得靠阿圆了,可他才几岁?靠着你家三娘,倒是搭上了裴家,可你家三娘吧……嫁过一次不说,余家那境况,裴家也不放在眼里。数来数去,还是国公府与裴家门当户对,我们两家结了亲,裴家也多看重余家几分,阿圆的前途也广了……”
陈氏咬咬牙,“我知婶子的心意,可这种事,我说不上话的。”
你要死了!陈氏心里怒火直冒,当着我的面将我相公、小姑子全骂了!我相公是文武都不行,但他听话、心疼我啊,比你满门都好!
“你提一嘴总行?”甄夫人道。
陈氏掐着手指点头:“我一定提。”
她说到做到,虽然过程和结果都和甄夫人想的不一样。
陈氏琢磨了一会儿,心里不太踏实,对余慧心道:“我明日去表姑那里,跟她说一声,看能不能敲打国公府一下。否则他们真去烦裴家,我们与表姑都脱不了干系。”
余慧心点头,心里略微有点烦躁。好好的婚事,要是赵国公府在中间搅和,的确不美。万一安阳误会了余家,将来铁定婆媳不和!
她见陈氏面有愧色,宽慰道:“不必忧心,殿下不嫌弃我,又特意请了表姑做媒,自然是对我们都信得过。至于赵国公府的打算……他们怕不是头一回了,但这不是一点没成吗?想来殿下也是知道他们的。”
陈氏一笑,用指头在她脑门上戳了一下:“你心里倒是明镜似的。”
余慧心笑着不说话。
陈氏叹道:“你能明白就好。有些糊涂,我们千万不能犯。嫁了人,就是人家的人了,先顾着自己那家,再想旁的。”
余慧心看她一眼,有些感慨:“辛苦嫂子了。”
“我辛苦什么?你不要乱想。我这辈子最幸运的,就是与你做姑嫂了。”
当初若没有余美人,她或许会嫁户门第比余家高的,但能不能过得这么舒心就不知道了。她觉得,多半没这么幸运。
“你怎的不说是嫁了我哥呢?”余慧心问。
陈氏脸一红,那不是一样么?她伸手就挠余慧心的痒,吓得余慧心赶紧求饶。
……
元宵佳节,裴义淳春光满面。
早上去向安阳请安,安阳觉得他喜气洋洋得刺眼,没好气地道:“定亲后你天天像捡了金子一样,今天更像找着金矿了。”
裴义淳嘿嘿笑道:“我晚上出去赏灯。”
裴骊珠在旁边:“我也去。”
“你去做什么?!”裴义淳顿时黑了脸。
安阳由着他们拌嘴,待他们停了,问裴义淳:“听说你在隐陵寺的时候,想出家?”
“没没没……没有!”裴义淳极力否认,“我就随便说说!”
“那我要是不同意这门婚事呢?”
裴义淳认真想了一下,心里有点难受,接着想到——她不是同意了吗?心情顿时放松,哼道:“你已经同意了。”
安阳瞪他:“不要沉湎于儿女私情!”
“……”我偏要!
晚饭后,裴义淳急巴巴地赶去余家。
到余家时,余家老老小小都在院子里玩灯。裴义淳看了余慧心一眼,余慧心对她一笑,火光映得她的脸煞是娇俏。
裴义淳的心跳漏了一拍,几乎是同手同脚地走到余老爷和段氏面前:“小婿拜见岳父岳母。”
段氏还不习惯他这么快改口,余老爷倒是习惯了,呵呵笑道:“好好好……你来啦?”
翁婿两个人都像傻子,傻言傻语地聊起来。
余天瑞走过来:“清虚,我们一起出去走走。”
裴义淳连连点头,偷偷去瞄余慧心。
余慧心低着头和圆圆说话,好像没看见这边。
裴义淳的心跳得比刚刚还快——过几年,她面前站的就是他与她的孩子了,啊……好想时间过得快一点呀。
余老爷和段氏不出去,留在家照看月儿。丫鬟和小厮拥着余慧心他们出门,余天瑞和陈氏牵着圆圆走在前面,余慧心和裴义淳靠后一些。
出了坊门,两队人拉开了距离,裴义淳先前不敢太靠近余慧心,隔着两三步距离,现在就挨着衣袖了——总要护着她的嘛,他想。
余慧心瞥向他,眼神移到他腰间,上面挂着个丑丑的荷包,是她亲手塞给他的那个。
她绣花技术实在不行,特地选了简单的竹叶图案,原本觉得不错了,挂到他身上还是辣眼睛,与他那身锦袍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