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又有些犯愁。
虽然阮氏已经对老三一见钟情,但提亲向来都是男方该做的事。
他当然巴不得立刻就遣媒去阮家提亲,但他真是不敢。
婚姻大事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阮氏动心只是第一步,更重要的是阮大将军能答应这桩婚事。
老三容貌才华都是顶尖的,虽然不一定合阮大将军眼缘,但打动他的机会还是很大的。
问题是老三不愿意。
他和卢氏的确可以用手段逼迫老三去给阮家人相看,但却无法让他做到心甘情愿。
阮大将军何等人物,岂会连一名十六岁少年郎的真正想法都看不出来?
如果可以,司徒恽也不想逼迫儿子,可同阮家联姻这件事,对那时的司徒家而言实在是重中之重,甚至能够影响整个家族的运数。
而且据他所知,当时想要同阮家联姻的人家数不胜数。
那些人家和他一样,根本不介意阮家的背景,更不在乎阮氏的容貌性格,只在乎的阮氏是谁的女儿。
区别只在于,人家的儿子上门提亲都是自愿的,他的儿子却是被逼的。
整件事似乎陷入了僵局。
就在此时,阮大将军竟亲自登门求见。
司徒恽直到现在还清楚地记得自己那一刻有多激动。
他不仅亲自出迎,还用自己珍藏的茶叶招待阮大将军。
老三和阮氏婚事很快就定下了,他珍藏的茶叶却并没有得到阮大将军的赞赏。
味道太淡,阮大将军撂下四个字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成国公府。
如今想来,他形容的不仅仅是茶,还有人。
在性烈如火的阮大将军看来,司徒家,或者说是所有自诩清贵的世家子弟,可不就是淡而无味的么?!
如今事情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年,他迎来了同阮大将军第二次深谈。
茶叶,自然还是他几十年来喝惯的口味,却依旧无法赢得阮大将军的青睐。
司徒恽真想狠狠抽自己两个大嘴巴子。
亏他还自诩记性好,这么严重的失误居然又来了一回。
阮大将军看着他懊恼的模样,笑道:“老夫幼时家徒四壁,从不知茶是什么东西。
成年后四处征战,战事最艰难时连口水都找不到,谁还会惦记着喝茶的事。
所以老夫根本不懂茶,什么味淡味浓全是胡诌的,也值当你琢磨这么些年!”
司徒恽惦记的本来也不是茶叶,听了他的话后陪着勉强笑了几声。
孰料阮大将军的面色却突然一沉:“司徒恽,当初你听说老夫登门拜访,提在嗓子眼儿处的心是不是落回了实处?”
司徒恽眼神有些慌乱。
他一直以为阮大将军打仗虽然无人能敌,但平日里却不是个Jing明的人。
所以当初设计了阮氏,并且成功让她嫁入成国公府后,他并不觉得这件事会被阮大将军察觉。
可照他方才的语气……似乎他早已洞察了一切?
阮大将军冷声道:“司徒恽,你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真可谓是机关算尽!
二妮子是老夫的掌上明珠,家里人连句重话都舍不得对她说。
嫁进你们家十多年,她真是把人世间的凄冷苦涩都尝了个遍,好几回甚至还险些丧命!”
见势头不对,司徒恽忙道:“大将军误会了……”
阮大将军大手一挥:“老夫绝对没有误会!
二妮子自小便随我在军中,说是在马背上长大的都不为过。
你就是打听到这个消息,所以才Jing心设计了她和善夫的相遇。
否则,以善夫的性子,岂会一大早就在城外瞎晃悠?
老夫当年不是不想揭穿你,只是看二妮子对你们家臭小子用情太深,不忍心拒绝她罢了。
那些年他们夫妻反目,甚至害得小妞妞不愿意说话,你可知老夫有多后悔?!”
他越说声音越大,一双大眼也像是要瞪出眼眶一般。
司徒恽的心肝颤了颤:“大将军,那些事情都过去了嘛……如今我的儿女们,就数老三他们这一房最是风光,夫妻感情也最好……”
阮大将军冷哼:“当初联姻一事,虽然是你一手Cao纵,但我阮家也有错,不该强逼着善夫接受这桩婚事。
若非如此,你以为老夫还能容你们家蹦跶到现在,而且还越蹦越高?”
司徒恽不敢吱声了。
阮大将军又道:“司徒家传承千年,你也是在朝堂中混迹半辈子的人,有些事情应该比老夫看得更清楚。
既然小妞妞做了大宋皇后,身为后族的司徒家就不要再生出一些不该有的想法。”
司徒恽忙道:“大将军莫要误会,若是我有那样的想法,又如何会对六丫头说那些话?”
阮大将军嗤笑:“你一个黄土埋了半截的老头子,自然不会有什么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