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心人家来这里把他们带走。
忙碌的有钱人喜欢来这里给自己孩子找个玩伴,不过是大少爷的书童之类的,又或者是那些不能生育的家庭来这领养,他们大多喜欢年纪小的,夏炽胆怯怕生,直到九岁才被许鹤一家从这儿领回家。
许鹤与叶霖工作繁冗,只有一个宝贝儿子叶一渊,家里一直还想要个小女孩来陪他,但没时间,于是许鹤就带着叶一渊来这想领养个女孩子。
他们来的那天夏炽刚好没有工作,在帮院长浇花,之后蹲在一旁用纸巾一点点擦鞋子旁边的泥巴,叶一渊一眼就看到他,以为是个女孩子,在他身后叫了几声妹妹,等夏炽发现是叫他回头与他对望时,叶一渊才看出来这是个男孩子。
他挺不好意思说了抱歉,夏炽看见他脸红了,露出难得一见的笑容,说,没关系。
叶一渊想了想还是问:你想跟我回家吗?
夏炽看起来十分有距离感,眼神中有着并不是他这个年纪该有的警惕和防备,叶一渊伸出手在他面前,其实他没期盼着夏炽会跟他走。那年他十四岁,夏炽九岁,他穿着干净昂贵的衣服,夏炽穿的是简单洗的已经掉色且不合身的衬衫,他的手比他大了一圈。
叶一渊低头看着他,伸出的手悬在空中有些尴尬,他正犹豫着要不要收回手时,夏炽站起来,把手放在了他的手心。
“哥哥。”他轻轻叫了一声,决定跟他走。
夏炽是在这里第一次感受到了家的温暖。
许鹤很喜欢他,给他买了很多新衣服,送他去最好的学校,他吃穿用都跟叶一渊一样好,那时候夏炽常常会做噩梦,梦见他又回到福利院,梦见院长叫他去做很多繁重劳累的工作,做不完就没有饭吃,可是醒来后却躺在温暖的大床上,许鹤摸着他的额头,说,珩珩,别怕,妈妈在这儿。
这是许鹤给他起的新名字,他的一切都重新开始。
夏炽长的漂亮极了,到了十五六岁,五官变的更加精致,身体拔节似的高长,像春雨后的竹笋,皮肤在太阳下白的发亮,许鹤给他拍很多照片挂在墙上,会亲他额头,叫他宝贝。
他以为许鹤,叶霖,叶一渊,就是他生活的全部了,他很乖,从未跟家里人吵架,也不叛逆,十六岁的他想,这样简单又快乐的过一辈子就是他的梦想。
却没想到,那里确实他噩梦最初开始的地方,是比在福利院里,比那些繁杂工作更让他无法逃脱的新的噩梦。
时至今日,夏炽都不知道这一切的开端该怪罪于谁,他知道并非人性本善,也安分守己,可还是没逃过,那时候他便想,这大概就是命运给予他的,是好是坏,他只能接受,无法反抗。
叶霖工作忙,他们几乎很少见面,就连他生日时候也只是在视频中给他讲生日快乐。夏炽甜甜叫他爸爸,笑着回应,他已经拥有的够多了,不敢再有陪伴这类的奢望。
那天过了十二点他还是没睡着,起夜下楼去厨房倒水喝,听见有窸窸窣窣和不大的叫声,那时的他还不懂怎么回事,以为是进了坏人,他壮着胆子却脚步很轻,拿着水杯走到餐桌旁却透过月光看见了纠缠在一起赤裸的一男一女。
女人被男人紧抱在怀里上下耸动。
明明很暗,他却看得很清楚,女人是他叫了六七年妈妈的许鹤,而男人却不是叶霖。
许鹤在家里和另外一个男人偷情。
夏炽张了张嘴发出一声细小的叫声,双手握着水杯颤抖,落荒而逃。
他不敢相信,那个善良高贵,温文尔雅,平日里和叶霖那样恩爱的那个女人,会在自己家里做这样的事情,他不知道这是不是第一次,也不知道是不是最后一次,从那晚过后他再也没去过厨房,也很长一段时间都不敢再直视许鹤的眼睛。
他不懂那个陌生属于成年人的世界,只是第一次知道了背叛和假象。
许鹤找过他一次,侧面的讲了很多他听不懂关于成年人世界的话题,末了夏炽只是说,“妈,我都不记得了。”
他努力让自己忘记,忽略这件事,他聪明,把那晚看到的尘封在心底,可后来还是被叶霖知道了。
叶霖大发雷霆,把客厅砸的一团糟,后来摔门而出,夏炽躲在自己的房间里,叶一渊抱着他,在他耳边亲了一下,声音很平静地说,“源源,你别怕,以后有我。”
夏炽轻声呜咽,在他怀里叫,哥哥。
等一切结束后,他们俩走到客厅,看见许鹤头发凌乱目光呆滞的坐在地毯上,眼眶通红,她抬起头看见夏炽,忽然笑了,她说。
“我对你那么好,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她笑的像一朵惨败枯萎的花,她说,“我知道是你告诉他的,以后你别想好过。”
夏炽张了张嘴想辩解,却发现那一刻喉咙里像塞了鱼骨头那样生疼,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后来许鹤与叶霖离婚了,她净身出户,带走了叶一渊和夏炽。
他们住在一间不大的公寓里,许鹤之前的公司被叶霖收走,她放不下身段出去找工作,只出去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