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了门,如果他真与杨玄感斛斯政有什么瓜葛,怎么半点端倪不露?通过种种迹象,长孙小娘子可以肯定舅舅没有参与到杨玄感与斛斯政谋反中去,只要他没有参与这件事,以舅舅在洛阳的人脉关系还有唐国公府与自家的关系,大家自然不会眼睁睁看着他无端获罪。
长孙小娘子所料不假,高士廉下狱的当天下午,李二郎就特意来到高府,告知高府诸人不必着急,此次被缉拿入狱的并不只高士廉一人,大凡与斛斯政有私交的人都抓进去了,待逐一审过,确认他们没有参与谋反一事,自会放出来。
高家人得到了李二郎的话后,心里稳了几分,不过鉴于最近皇帝喜怒无常的脾性,鲜于氏和穆老夫人并不能完全把心放下,只不过焦虑也无用,她们只能默默在家里煎熬着等待。
长孙小娘子的兄长长孙无忌这几年长进很大,他在国子监的时候就知道了此事,初闻此事时候虽然吃惊,却没有乱分寸,先安抚好了表弟高履行和幼弟无逸,随后带着他们匆匆赶了回来,回家后发现家里并没有出什么乱子,这才松了一口气。
数日之后,被抓进去的人审讯结果出来了,除了两人与此事有些不清不楚的牵扯外,其它人在此之前,确无人知到斛斯政谋反叛变一事,高士廉也一样,确实查不出这些人与斛斯政有勾结证据,隋炀帝再怒,也不可能无缘无故把这些人都给杀了,只能将他们放出来。
高士廉无恙归来,高府诸人自是大喜过望,穆老夫人一边吩咐人去拿艾草熏门槛,以去晦气,一边拉着儿子的手,上上下下的看着,嘴里不停唠叨:“瘦了,人也憔悴了……”她嘴里说着,眼泪不知不觉的就顺着面颊流了出来,穆氏膝下只有高士廉和高氏这一儿一女,丈夫早已逝去,儿子若再个三长两短……心念一落到这里,穆氏只觉心底满满都是恐惧。
“阿娘,儿子没事,您不用担心。”高士廉瞧着在这几日间已老了一截的母亲,只觉嗓子像被什么给堵住了一般,声音有些发哽。
“外祖母,舅舅安然归来,您应该高兴才是。“长孙小娘子在一旁瞧得鼻子发酸,复又想起外祖母年岁大了,不宜大喜大悲,便走过来,扶住她的一只胳膊,轻声开口道。
“观音婢说得对,人回来就好,人回来就好……“穆老夫人被长孙小娘子一劝,终从那种不能自控的恐惧中回过神来,边抹着眼睛边道。
高士廉回来了,高府诸人皆以为这段飞来的横祸就这么过去了,哪知这事根本没完,数日之后,一纸贬斥的诏书来到高府,五品侍礼郎高士廉被贬为朱鸢县九品主簿,限其十月赶赴上任。
说话隋炀帝本就是个极为刚愎自负的性子,他自认自己才华无双,一众朝臣皆是自己捏掌心的蚂蚱,没人敢翻风浪,结果一向深受重用的杨玄感就这么赤裸裸的站出来,当面给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如今杨玄感虽死了,与他勾结的触斯政却跑到了高丽,此人就像一根刺狠狠的横在炀帝的喉间。
他一时奈何不了触斯政,心恨难消,与触斯政有私交的人又查不到勾结的证据,不能随便杀人,人不能杀,隋炀帝却不愿再看到那些与斛斯政走得近的官员在自己眼皮底下晃荡,短短数日,洛阳城便有十数名官员被贬出东都,高士廉只是其中之一。
第五十四章 议嫁(上)
高家接到这纸诏书后,穆老夫人第一个坐不住了,她一脸紧张的看着儿子问:“大郎,陛下在这个时候给你下了这样一纸诏书,莫非是因斛斯政一事心里对你仍有怀疑?”
“母亲,您不用担心,陛下若真怀疑我与斛斯政有勾结,我是没有机会走出洛阳的,咱们一家人也没机会继续坐在这里聊天,陛下此举大概是不能找斛斯政算帐,心里憋着的一口气下不去,要从我们这些昔日与他走得近的人身上去去火。“
“只不过是被贬斥罢了,没什么大不了的,哪个入仕的人没有遭过贬斥呢,只是从洛阳到朱鸢县路途遥远,母亲年岁大了,不宜长途奔波,儿子日后怕是有一段时间不能在母亲身边尽孝,心头颇有些愧疚难安。”高士廉按住心头的涩意,略带着几分愧疚之色的看着老母亲开口。
“我,我不打紧,只是你……”穆老夫人听得心头一酸,两行老泪差点又要脱眶而出,她嘴皮子微微颤动,说了半天,却未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母亲,您不用担心,正如哥哥所说,哪个出仕的人能保证自己的仕途永远一帆分顺呢?遭受贬斥对于为官之人来说实不是什么稀罕事,以哥哥的为人本事,也许去不了多久,就会调回来,至于家里的事,哥哥不在家,我会好好帮着大嫂打理的,哥哥亦无须忧心。”高氏见状不由走到穆母身边,扶住她的一只胳膊,轻声开口道,她此刻亦是满心酸涩,可圣旨已下,事已成定局,她唯一能做的就好好安抚母亲,让兄长少些牵挂。
“罢了,你也不用劝我了,我都懂,都懂……”穆氏轻轻拍了拍女儿的手,意示她不必担心,可说着说着,两行浊泪仍是不由自主的顺着面颊滚了下来,她就这么一儿一女,自己年岁着实不轻了,儿子这个时候被贬到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