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光六介突然听到熟悉的声音,像一只过电的猫一样,头发都不由得支棱起来。
森羽穿着咖啡色的棉大衣,将手中收束的伞顶在横光六介背后,Yin森森道:下次你再敢拆我的信,我会把你腌进鱼缸里,让你不见天日自行发霉!
绝对没有下次!横光六介举起双手,立马信誓旦旦地保证道。
森羽脸上没什么笑意,柚月也分不太清她是逗弄横光,还是真的在恐吓,不过这都不管她的事情。虽然横光六介作死无下限,但有森宫护着,森羽就是想变着法儿弄死他,也得花很大功夫。
森羽将伞递给了美惠子,接过她手里的扫把,平静地说道:美惠子你先回房间休息去吧。
桧山美惠子点了点头,抱着森羽的伞小心翼翼地走回了房间,离开之前还同情地看了一眼横光六介。柚月取下手套,朝着手心呵出一口热气,看了一眼还在飞扬的鹅毛大雪,扭头道:先进去吧,外面太冷了。
横光六介立刻拍了拍柚月的肩膀,夺过她手里的扫把,另一只手提着铲子飞也似地冲向屋内。森羽盯着他的背影看了一会儿,两手插进兜里,轻轻嗯了一声。
中居回来了?森羽倒了杯热茶后,窝在沙发上看了一眼电视,漫不经心地问着柚月。
柚月愣了一下,盯着她思考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你怎么知道的?
只要动动脑子就能想明白。森羽懒洋洋地说道。
柚月实在想不明白,她根本没有交代过自己的近况,森羽竟然能推断出中居回来的消息。就算是横光六介,也只是推断出了她和迹部闹了别扭。这家伙难不成手眼通天?
森羽见她坐在炉子边沉默太久,捧着热茶道:你和迹部没什么特别的感情,所以也不会有太深的矛盾。唯一的问题,就是你的那两位前任,和他以前的那个女朋友。
森羽从桌子上拿起平板,随意翻了一下前几天娱乐新闻头条,将平板丢到柚月怀里:中居久美回来的新闻都挂几天了。她几个月前在美国的采访上也透露出来,近几个月要回日本的讯息,猜中你和迹部之间那点事没那么难。
柚月垂下头,轻轻叹了口气。
你是迹部景吾的妻子,中居久美回来,你躲着干嘛?森羽拿着遥控器在转台。
柚月抓了抓长发,倒在沙发上慢吞吞道:只是感觉很奇怪,夹在他和中居之间,像个多余的人。大概是对迹部最开始的认知,就是他和中居是一对。
你都结婚了,还想那么多干什么!森羽对于她的无病呻yin与各种忧虑完全不理解。
呐,森羽,你觉得我和迹部会离婚吗?柚月扭头盯着她。
森羽关掉电视,沉沉的目光审视着她:你们会不会离婚,这是你们两个人的问题。除了你们两个,谁都没有决定权!
可是
森羽不耐烦地起身,打断她的话:哪有那么多可是。你就是天天没事干,所以总是想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还折腾的别人一起受罪。
要是我,肯定不离婚!森羽直接给了她答案,在我的观念中,除非是我不要了,否则谁也别想把我拥有的人或物剥夺。一个中居久美而已,无论是金钱还是地位都拼不过你一个准继承人,而且她还是个过去式,你哪方面不是分分钟碾压她?如果迹部要和她在一起,决定跟你离婚,那他就是瞎!在迹部还没做出背叛你的事情前,你就想着要和他离婚,那你就是蠢!
森羽朝着楼梯口走去,迈上台阶时忽然回头,说:但如果你有了其他人,那是例外!
怎么选择都是你的事情。住在这里随意,记得帮美惠子做家务。想通了就早点滚蛋,一个横光就烦死人了,再来个你,简直就是人间灾难!森羽说完,头也不回地上楼了。
柚月倒回沙发上,脑子有些乱。
她很久以前就想过,如果和迹部离婚,她会很冷静很从容地接受。但现在,她好像有些岌岌可危,虽然总是说着自己让步,但其实她并不像预料中那种轻松。
再有,她已经出轨了。就算迹部和中居久美在一起,她也没有资格再说什么。这些卑劣丑陋的事情,她不敢和森羽讨论,只能独自研磨消化。
在来的路上,她脑子里反反复复地会出现一些人。
迹部、忍足、中居、白石
这些人交织,组成了她的人生。
她时常会觉得,自己的人生像一艘搁浅的船舶,遇见过风平浪静,也触摸过狂风骤雨,最后冲上了雨疏风骤的海岸,慢慢地被消磨掉所有丰满与光泽,最后成为一座嶙峋的骨架。一艘已经不能再远航的船,一艘只剩下船骨的船,接下来的路好像只有一条。静默地滞留在沙地上,等待风化。
迹部其实是她最好的归所,但对于迹部来说,她是否亦是最好的伴侣。她一点儿都不确定。这个男人太过于优秀,她不敢挽留。
而忍足侑士,像每一次摧残她的狂风骤雨,但她却依旧渴望着他。因为这世上没有一艘船甘于平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