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半个月还是一个月,厚重的窗帘遮挡了所有的光线,室内幽暗,分辨不清白天黑夜, 只知道时间在被窝里一天天的流逝。
他也不断地问自己, 怎么自己谈个恋爱,活生生谈成这样?
从医院回来的那天起,如果不算路华时不时打来的sao扰电话,他已经算是与世隔绝了。饿了也不烧火做饭,渴了就喝啤酒,家里横七竖八散落了一地的啤酒瓶;日子突然就过成了两点一线, 他像个幽魂一般游走在床上和厕所之间。
被路华吵醒后, 他也就没心情再睡下去,随手在地上捡了件衣服套上, 衣服上沾了污渍,懒得再换。
连续几天滴水未进, 胃抽动地厉害,他嘶地一声捂着肚子趴在床边,想是几年的胃病硬生生又被他折腾了出来,豆大的水珠从额头上渗出,过了会儿,最疼的那股劲儿过去,他稍微缓了会儿,勉强能站起来,他拖着长步子进了客厅,打算去找点吃的。
随手拉开冰箱。
愣了两秒……
他又关上了。
想也不想抄起电话,准备拨过去教育教育苏遇,冰箱里塞满了萝卜,还怎么放其他吃的?这事他憋了很久了,今天终于让他找到了个契机。
可刚刚点开手机,望着苏遇两个字,瞬间比胃绞痛还难受一百倍的情绪挤压在胸口,堵的他喘不上来气,他扔了手机,手机磕落在墙角摔的粉碎。
卧室里没有人打扫落了一层浮灰,风一吹就猛然飘飞起来。
苏遇不在了,可苏遇的气息充盈着整个屋子,衣橱里裁剪合身,做工Jing良的衬衣整整齐齐叠放成堆,居家羊毛衫和宽松长裤分类摆放,他一直想不通,养尊处优二十年的苏遇是怎么做到的。
他呆呆的看着那张大床,床单、枕头等一套东西当初都是苏遇挑的。
他慢慢的走到床边上坐下,抚摸着苏遇当初睡过的枕头,喉咙里就像被什么硬硬的酸酸的东西堵住了一样。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发现自己的视线非常的模糊,想抬手抹抹眼睛,双手却颤抖得厉害。
他把脸深深埋进那个枕头里去,紧紧抱着那个枕头,十指用力到几乎痉挛。
就仿佛吸毒的人,只靠着那点醉人的虚幻来维持整个生命的动力,为了瞬间的满足和快乐,宁愿将整个灵魂都沉沦到永恒的黑暗里。
这么长时间过去,其实苏遇的味道都已经散去了,一点都没有留下来……
过了好久,何宸再次醒来是被厨房内的声音吵醒的,他揉了两下眼睛,翻身下床,推开卧室门,有气无力地喊了声妈,见里面没应声,他停住脚步,可心却不由地怦怦乱跳。
有些事情虽然明知道发生的概率极低,抱着侥幸,他轻轻推开了厨房门。
就见日思夜想的那个人,正围着围裙,红着脸站在锅前,就如同第一次在厨房见他的模样一般。
厨房依旧是被轰炸过的样子,锅里咕嘟咕嘟冒着热气。
苏遇涨红着脸说:“何宸,我不是有意占你便宜。”苏遇指何宸刚刚叫的那声妈。
何宸一时间愣了一下,目光在他红扑扑的脸上黏了几秒钟都没收回来。
我这是在做梦?下一秒,他猛地关上了门,回身钻到浴室,水开到最大,冲了一脸凉水,擦都没擦,手扶着厨房门把手,深深吸了一口气才又重新推开门——
苏遇站在原地冲着他一个劲儿地傻笑,屋顶的橘光打在他脸上,看着很温柔,仿佛是被加了柔光的旧照片,让人舍不得移开眼睛,脸上也比之前胖了些,应该是药物激素的原因,但,清秀白皙的脸依旧很好看。
他上身穿了件灰白色的毛衣,松松软软,一看就想让人抱住。
何宸有刹那间没反应过来,呆了好几秒,才慢慢的推开门走进去。
或许是刚被凉水激到了,何宸浑身上下的血ye猛窜上头,他有些没站稳,捂着头蹲下,随即肩膀颤抖地厉害,看不出来是在笑还是哭。
苏遇也跟着蹲下,像以往何宸摸他的头一般,轻轻揉了揉他的发,“何宸,我们准备吃饭吧?”
何宸笑着问:“萝卜么?”
“恩。”
下一秒,何宸将最后一道力气和身体内的思念都化为了一个拥抱,像是要把苏遇揉进身体里,不想再被分开。
苏遇轻声呻/yin了一声,何宸吓地赶忙松开手,上下到处查看,问他是不是碰到伤口了,苏遇摇摇头,“你抱得我喘不上气了,我想缓一下。”
何宸心疼地问:“自己跑过来的么?伤口恢复的怎么样了?受凉伤口感染了怎么办?”
“我爸送我过来的。”
何宸愣了愣,自从医院那次谈话,苏昌鹤算是他心里的一个结,他也没想到曾经看起来那么和蔼可亲的人,怎么一想起来就犯憷呢?“那我下去跟他打个招呼?”
苏遇点头,“恩。”
何宸稍微收拾了下自己,换了件干净合身的衣服,下楼时最后一个台阶险些没站稳。
“伯父。”何宸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