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笛完全服从他,而这个事实是在穆笛被穆诚友用亲情死死捆绑住,奉送给秦道久之后的几年里才领悟到的。
“他察觉我喜欢上了别人,威胁我要杀了那个人,还生气地给我穿了环,用烟头在我的背上烫下记号,我很怕。所以我不敢喜欢那个人了,只能默默地呆在他身边,我只希望他能安全。”
祝拾肆的目光聚集在这行字上。
“但是他最终还是和队长合作了,除了一点点的嫉妒之外,我还很难过,为什么不是我,就因为我长得没有队长好看吗?”
“我并不喜欢这个工作,因为我不喜欢被开恶俗的玩笑,但除了在综艺里装疯卖傻我又能做什么?唱歌吗?我已经忘了上次进录音棚是什么时候了。”
“为了钱,穆诚友逼迫我卖掉了他为我设计的星星手环,我没有资格再说喜欢他了。”
“前队友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好在他足够冷静化解了这个麻烦,什么时候我也能像他这样强大?”
“能被人记得我最爱喝桃子味的汽水,我很幸福,就算后来被秦道久要求做那些恶心的事,我也不会忘记今天的短暂快乐。”
“鞭子落在身上的时候并不痛,痛的是被鞭|打后还要被执鞭的手清洗伤口。为什么会被打呢?因为今天他邀请我们去他朋友家吃饭,听队长说这个朋友是他喜欢的人,我想看看被他喜欢的人是什么样子,只因如此,就被秦道久从楼下抓了回去,在车上掐着我不放手,当着司机逼我做那种事,现在的我特别恨这个人。”
“好想死,我没有一天是快乐的,甚至连痛苦都体会不到了,喜欢的感觉消失了,讨厌的感觉也消失了,日复一日,绝望且无聊,如果我的生命只有漫长的绝望和无聊,早一点结束晚一点结束,又有什么区别呢?”
祝拾肆看不下去了,就算再迟钝,他也能猜出穆笛喜欢的人是谁。
眼泪模糊了屏幕,他擦了又擦,源源不断的泪水把手机上的血迹洗刷得干干净净,他依然哽咽着。
至此,穆笛的日记早已从图片变成了手打的文字,日期也渐渐临近了昨天,在这之前,一个只有两张图的备忘录引起了祝拾肆的注意——
一张是他和方听在深夜的停车场里拥|吻的偷拍照,另一张是几条短信的截图。
【需要钱,跟我合作,五五分账。】
【你不用知道我是谁,你只需要知道我有这两个人接吻的高清原图和其他更劲爆的照片,你如果愿意联系竞争对手或者娱记卖料,我可以分你一半的酬劳,至少七位数。】
祝拾肆终于明白穆笛为什么说他没有出卖自己了,七位数,对于水深火热的穆笛而言是不小的诱惑。
在打开下一则备忘录之前,祝拾肆把偷拍照和短信截图发到了自己的手机上。
“今天穆诚友又被秦道久的人拿着刀追到了家里,他的手指被割了一刀,竟然让他吓尿了裤子,好恶心。可是我比起他不是更恶心吗?我就像个马桶一样。一幕幕闹剧重演,我受够了,抢走追债人的刀砍掉了我左手的小指,我们是父子,砍掉谁的都一样,然而所有人被我吓跑了。我流了很多血,强烈的剧痛并没有让麻木的知觉有丝毫波澜,我现在用右手打下这些字,只觉得身体有点冷,并没有其他感觉,或许要换一种方式才能体会到真正的疼痛吧。”
看完倒数第三条备忘录,祝拾肆默然地把手机放回了枕套,拉上滑丝的拉链,摆好枕头,再迈着浅浅血印的步子,悄声离开了穆笛的家。
出门的时候,楼下的记者已经散去,祝拾肆不用再摸黑往下走,但他并没有弄亮那些摇摇欲坠的声控灯,因为他已经适应了黑暗。
☆、第九十章
凌晨三点,成雅兰刚和公关团队开完会就马不停蹄地赶往了医院。
颜羽已经回去了,郭惜守在病房外昏昏欲睡,成雅兰大步走过去叫醒了她。
“穆笛的情况稳定下来了吗?”
“稳定了。”
“医药费有没有问题?谁出的?”
“唔,一个男的,应该是穆笛的亲戚吧,他在处理,后续治疗的费用已经预存了。”
“亲戚?”成雅兰疑惑地往病房里看了一眼,“是不是驼背的中年人?”
郭惜摇头:“那人不驼背,年龄也看不出来,戴了副眼镜……哦对了,他的右眼有疤。”
“右眼有疤……”成雅兰在脑中搜索这号人物,脸色乍然大变,“他怎么会认识穆笛?!”
*
这一边,祝拾肆回家后也没有睡觉,他把“秦道久”三个字输入浏览器,跳出了一些不怎么有用的信息:三十七岁,地产老板,单身。
照片上的他温文尔雅,嘴角微微往下垮,看似严肃正派。
祝拾肆单盯着他的右眼看,文质彬彬的表象下涌动着毒辣的狠劲,祝拾肆越看越毛骨悚然。
“这个混蛋!”
骂声把睡在沙发上的方听吓了一跳,他揉揉眼睛,坐到了祝拾肆身边:“我能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