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一点伤痕。
但后来就藏不住了,因为脸上也有了伤。但江桓不管,也管不了那群门阀士族的子弟,只会骂他没用。
韩思诉也觉得自己没用,明明恨极了宋扬他们,却不敢和他们顶撞,生怕他们用家里的势力打压江桓。也怕自己被传出差的名声,令韩家的父亲更不喜欢自己,从而使江桓更加怨恨自己。
韩思诉站在河边,暖风吹拂,河岸上开满了细碎的蓝色小花,像星河溅上去的似的。
终于可以解脱了。
他一步步地走进河里,让河水一点点地没过自己的身体。
氧气变得稀少,他本能地开始挣扎。
宋扬的嘲讽和江桓的谩骂一个出现在左耳,一个出现在右耳。
这种关头,他又突然就不想死了。
我什么坏事都没做过,凭什么死的要是我?
凭什么?
不甘心,真的不甘心。我真的好想把宋扬施加在我身上的那些霸凌一件件地还给他,真的好想站在韩家人的面前,看着他们求我回到本家。
他的挣扎开始转变为求助,他甚至已经不知道自己喊了些什么。但在意识迷蒙间,韩思诉仿佛闻到了一丝墨水的味道,像极了宋扬他们泼在自己桌子上的那些。
韩思诉咳着水清醒过来时,是在一片小树林里,第一眼看到的是个高大的男人。棕色的头发,深色的眼睛,大概有一米九左右。
虽然他使用了信息素遮盖剂,但韩思诉还是能一眼看出来他的第二性别。
没有比这更标准的Alpha了。
“你说你到底有什么想不开的?”男人拿着从韩思诉身上脱下来的外套,正往树枝上挂,好像是想让它自然风干,他看见韩思诉醒来,转身回到他的身边,蹲在旁边问道。
男人穿着一身迷彩,外套和韩思诉的一起挂在树上,上身只剩了件黑色背心,裤子也还是shi的。
“谁让你救我的?我就是想死,你凭什么拦着?多管闲事。”韩思诉现在很其实矛盾,快死的时候想活,活下来之后又开始埋怨救他的男人,为什么不放任自己死。
多管闲事?
亚lun笑了,盖亚成天抱怨自己怕麻烦恨不得把所有的事情推给他来干,却没想到自己也有一天可以和“多管闲事”这四个字挂上钩。
“那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想死吗?”但闲事既然已经管了,也只能一管到底。况且,眼前这个狼崽子似的小孩,实在是可爱得有些过了头。
韩思诉的火渐渐消了下去,又想到别人救了自己,自己就算再不高兴也得装得和颜悦色有点,于是态度也软了下去:“活着没意思。”
“怎么会没意思呢?”亚lun耐心地问。
韩思诉不习惯把自己的感情表达出来,也不想朝别人讲自己内心的想法,被问得急了,只不耐烦地说道:“就是没有意思,你不是我,我不需要你来替我衡量活着到底有没有意思,更不想听你讲什么生命宝贵的大道理。”
“我没有想跟你讲什么大道理。”亚lun摊摊手,站了起来,“天色不早了,我去生点火。”
韩思诉一个人抱着膝盖缩在原处,觉得自己刚刚的话或许有些过分,好容易有个人愿意听听自己的心里话,说出来或许也不错。
但他开不了口。
亚lun找了一堆枯枝,用火机点了火,然后重新回到韩思诉身边,突然听到小Beta用极小的声音询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亚……”自己代替盖亚前来的事情绝对不能被别人知道,否则两个人都会挨罚,亚lun话锋一转,说道,“盖亚,我是盖亚。你呢?”
“江诉。”
“江诉,你是亚裔?听说你们亚裔的名字都是有意义的,你的名字有什么含义吗?”亚lun希望能通过闲聊,让小Beta放松警惕,趁早忘记了自杀的想法。
韩思诉看了他一眼,说:“别想跟我套近乎,我会一直记着你把我从水里捞上来的事情的。”
“你说说吧,说了我给你捉鱼吃。折腾了这么久也饿了吧?我跟你讲,我做菜特别厉害。”
韩思诉揉了揉肚子,确实是饿了,便妥协道:“待把相思灯下诉。”
亚lun:???
韩思诉:“你都听不懂,还问。”
“但我猜,它一定有一个很美的意思。”亚lun说。
韩思诉撇了撇嘴。
那年他还小,江桓曾将他抱在怀中,在一盏灯下,诉说着自己初见丈夫时的怦然心动。也就是那最初的一缕欢愉,勾出了日后的缕缕幽恨。
百种相思诉说尽,最终也不过是朱颜辞镜花辞树,旧人幽咽见新人,如此而已。
万事皆虚
亚lun言出必行,韩思诉讲完就去河里给他捞了一条鱼。
韩思诉本以为亚lun会像野外求生栏目里的主持人一样,把鱼随随便便地处理一下,混着泥水就往火上烤,然后两个人没滋没味地凑合一顿晚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