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涝灾。
萧演没有多想,准了他的奏,随行的便是刚从扬州别驾升任少府的韩广。
他悄无声息地离了京,等苏晏知道时,已经翻遍金陵都找不到人了。
年节在即,苏晏前些年不是在徐州就是家中人不齐,过得没滋没味。今年家中多了个李绒,一切便有些不同了。苏晏从骁骑卫回到家中时,看见大红灯笼和正屋门口的春联,忽然感觉到几分久违的年味。
“我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样儿的,就……托大哥找谢大人写了两幅。”李绒正亲自贴完东厢门上的对联,见了苏晏,连忙从凳上跳下地,捋了捋落到颊边的碎发。
苏晏见那春联,念道:“月缺月圆星眼底,花开花落树心间……谢大人?”
李绒眨眼,解释道:“就是尚书侍郎谢晖大人,我没出嫁的时候就听说他是名满天下的大才子,家兄与他有些交情,听说是替侯府要的,他就写了两副。喏,还有一副叫‘一生情注山河景,四季联yin日月歌’。”
总是有些意味,可惜苏晏当年书没念好,怎么都觉不出谢晖的深意,见李绒笑眼弯弯等他的评价,苏晏唇角微扬,道:“很好。”
年夜饭前李绒去厨房跑了一趟,后来端出了盘饺子。苏晏尝了两个,只觉味道不怎么样,又见李绒始终满含期待地望向他,知道这定是她包的,又夸到:“饺子不错。”
父母对她赞不绝口,李大人近来对苏晏也有越发欣赏,小夫妻算不上琴瑟和鸣蜜里调油,总算称得一句“举案齐眉”。
夜里苏晏要守岁,去了佛堂。
他娶亲之后,曹夫人便逐渐有了心情去做别的事,到佛堂的频率变少了。苏晏走进去时,中间那盏长明灯快要熄了,苏晏添了点灯油,没找到香,索性在蒲团上坐下来。
他不信神佛,只觉得在佛堂能够静心养性。坐了一会儿,苏晏眼皮越来越重,他撑着下巴,盯着长明灯摇曳的光。
“阿晏?”身后突然响起怯生生的声音,苏晏回过头,却是李绒迈进来了,“我找不见你,去问娘你在哪儿,她说你大概来陪阿锦了。”
苏晏失笑道:“没有陪他的意思,我就是心里烦。你坐吧。”
李绒“哦”了声,在他旁边的蒲团上跪坐,然后没了声息。换作那个谁,早问号一堆了,李绒却跟没听似的,苏晏问她:“你不好奇我在烦什么吗?”
“你若不说,那便是不希望我问,既然如此我何苦多此一举?”李绒反问他,见他语塞后从袖子里摸出个纸包,摊开后是几颗糖渍的梅子。
苏晏道:“零嘴儿?”
“前些日子闲来无事,刚好见厨房买了些回来,说是爹要酿酒,我便讨了几颗来吃。”李绒举了一颗到他嘴边,“很甜,你吃吗?”
苏晏想说“我不吃甜食”,却拗不过她,只得张嘴含了去。
然后他们无话可说,佛堂中供着一尊小小的佛像,苏晏不知道这是何方神圣,亦不知护的是平安还是别的什么。李绒安静地依偎在他身边,后来先困了,便挨着苏晏的肩睡觉。
“绒娘。”苏晏轻声唤道,“累了就回房歇息,我守岁成习惯了。”
李绒揉了揉眼,复又坐直,继续吃那糖渍的梅子,道:“不必,我给你做个伴,这样你心里孤单的时候还能跟我说两句话,虽然不一定懂,但我能听。”
她好似认准了一个人自言自语是件很难过的事,苏晏拗不过她,只得腾了一只手,将两人的蒲团凑得近些,让李绒靠在自己怀里睡。苏晏很快听到了平稳的呼吸声,显示着李绒已经睡着了,只是呼吸节奏比常人稍快。
李绒身体弱,自小没出过金陵城,是个被养在深闺的病秧子。苏晏搂着她,嗅到她身上始终徘徊不去的药香味,心里空落落的。
夜深了,佛堂的灯光如豆,在苏晏眼底跳动。冬日的三更一刻连虫鸣都没有,整个天地好似都陷入了沉眠,没有雪,没有月,Yin沉沉的天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他想着李绒那句话,她说苏晏很孤单。
他那时还不知道为什么李绒能看出他孤单。直到很久以后,苏晏回忆起李绒,惊觉那个除夕好像是他们之间挨得最近的一次。
年节除去走亲访友便是在家烤火,无所事事,苏晏的骨头都要生锈了。李绒不知从哪儿讨了一只小狸猫,养在庭院里。她时常追着那只猫跑来跑去,曹夫人想阻止,苏晏却说:“让她玩吧,多走动对身体好。”
李绒的病是娘胎里带来的,按大夫的说法,毛病在心肺,只能静养不能治愈。苏晏没问她为什么会被家里嫁给自己,怕李绒多想,就大部分事依着她。李绒和他熟了便不再怕生,偶尔还主动跟他说府中的事。
这明明是个很舒心的年节,苏晏却始终心慌,他没来由地惶恐,直觉有大事发生。
过完十五恢复朝会,萧演刚逗完七殿下,心情大好,预备有事启奏无事退朝,大司空却上了封让整个太极殿都震惊的折子。
呼延图故技重施,纠集大军在雁门关外扎营,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