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说话,但是又下不来台。僵持中,洺石悄悄站起来,绕到汪列身后伸手扶他,小声地劝:「汪大哥,先起来吧!你要是累了我送你回家休息好不好?」洺石并不明白汪列为什么发这么大火,只希望尽快息事宁人。
汪列狠狠甩开他的手,喷着怒火的眼睛瞪着不知所措的洺石:「少跟我来这套!假惺惺!你是主演,你保住你的位置要紧!年轻、漂亮,又会勾三搭四的弄些不正经的东西,你还用考核吗?你现在最应该坐一边凉快去!」
「汪列!你胡说八道什么?」团长发火了。
汪列站了起来大声吼着:「我说错了吗?这个团里已经污七八糟了!抱大腿的,搞同性恋的……」
「住嘴!」茶杯被砸到地上摔了个粉碎,全场都被这个太震撼的场面惊得目瞪口呆。汪列自己也傻傻地站着,张张嘴说不出话来。话已经说出去,收是收不回了。彷佛有无数个黄蜂在身体里乱转,嗡嗡的声音取代了所有的思考能力。
洺石像一具雕像一样的呆立着,没有任何的知觉了。所有的眼光在他身上聚焦了一下之后又迅速散开,空气都凝固了。
亚亚连呼吸都停了,紧摸着两只手看着呆立在地板中央的洺石。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除了这句话,亚亚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汪列,收回你的话!你要负责任的。!」团长强压着怒气和不安,这是太敏感太隐讳的话题,遮掩都来不及,一旦传扬出去,洺石情何以堪,这个团体如何面对!焦躁的用手按着茶杯,团长的眼睛在汪列洺石身上打转。
汪列张张嘴,强硬的说:「我说的是不是事实,大家心里都有数!要想人不知,除非已莫为!」
洺石嘴里苦得想要吐出来,眼前金花直冒。一股气在胸中膨胀翻滚,从来站在众人面前都是接受荣光和欢呼,今天竟然像被人指着脸认作贼!凭什么?就因为我选的爱与众不同!
「他说得没错,我是一个同性恋。我正在和我的爱人同居,我尊重我的选择,我尊重我的爱。」
全声鸦雀无声,所有的人都震惊了。其实汪列的说辞并不是新闻是大家早就有的猜测,只是没有人肯说出来而已。今天,洺石摊牌了,还是有点震撼。一个娇小的女孩子突然很激动得鼓了掌,孤单的掌声很快在死气沉沉的沉默中尴尬的停止了。
不知道是怎么走出来的,也不知道要到哪里去。洺石两只手捂着嘴唇,漫无目的的走。亚亚紧紧地跟着他,惊慌失措的看着游魂一样的洺石。亚亚很害怕,虽然还预见不到后果有多么的严重,但亚亚已经感觉到了沉重的压力。恐慌在心里蔓延,该怎么办啊?亚亚的心里是一团乱麻。
「在这里坐一会吧?啊?洺石!」亚亚几乎是央求地拉着洺石的手臂,把毫无反应的洺石拖到灯影里的长椅上。天已经完全黑了。洺石需用要安慰需要拥抱,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洺石,看着他就好可怜。亚亚坐立不安的想着怎么打个电话通知那两个又不敢刺激可怜的洺石。
银白色的小车轻轻的停在路边上,刘东迅速从车上跳了下来。本来要去接洺石的,刚到芭团的门中就接到了亚亚忐忑不安的电话。根本没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事的刘东却看到了团里走出的人们异样的目光。直觉出了大事。
看见坐在长椅上的洺石,没有一丝表情的脸,漠然垂着的眼睛,轻灵的洺石此刻像一块灌注了水泥的石头,刘东在洺石跟前蹲下来,双手握住了他的,仰着头看他:「石头,冷吗?咱们回家吧,回家好好洗个澡,这些日子你东奔西跑太累了。回家!」
手被温暖的握着,似乎融化了凝固的创痛。酸苦痛楚狠狠地倾泻下来,一滴热热的泪珠掉下来,很快连成了线。
刘东站起来,伸手把洺石揽在怀里,抱紧。「石头,回家了!」抱着洺石把他带起来,送到了车上。车门关好,刘东回头看着亚亚:「上来吧,我送你回去。」
亚亚赶紧挥挥手:「我哥会来接我,你好好的……」亚亚指指车上垂着头的洺石。
刘东点点头,歉意的笑笑。
看着他们离开,亚亚的心里乱七八糟的。还会发生什么事,以后他们会怎么样?人们会怎么说,洺石能撑得住吗?亚亚难过得在椅子上坐下来,拿出电话;「哥哥,你来接我吧!洺石……出了些事情。」
靠在嘉伟的怀里,亚亚觉得冷。仰起头看看半天不说话的哥哥,担心的伸手摇摇他的衣襟。嘉伟低下头,安慰似的亲亲他的脸颊。洺石能挺的过去吗?也许卿卿我我的时候可以忽略掉所有的风雨,真的面对现实的时候,轻灵优雅的东西往往最经受不住打击。
摸摸怀里的孩子,那双黑亮的眼睛正紧紧地看着自己,「放心吧,不会有事的。他们会看清楚自己的感情,想要拥有自己的爱,是需要付出些代价的。」
哥哥的眼睛一如既往的温柔深沉,亚亚的心稍微的平静一些。是啊,担心什么呢?是怕洺石他们最终分手还是怕同样的事情会落在自己的头头上。搂住哥哥的脖子,亚亚梦呓般的喃喃:「哥,我什么都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