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临近年关,他怕周容祈思乡,便悄悄跨了这两国疆界,同他在大启过年。周容祈的旧王府自然是不便回去的,阿史那附离早早便搜寻张罗买下了千奚这处宅子,只求讨周容祈一个开心。
只是住了有三日,至今也未讨到这个开心。
房内果然亮着灯。
阿史那附离推门进去,便见周容祈背对着他,正在看书。
他走过去一路响动,周容祈仿佛聋了似的,头也未回。
桌边放了碗红枣莲子粥,没如何动过的样子,阿史那附离将手贴上去触了触,屋里炭火烧的十分暖和,可这粥却凉了。
他将碗拿起来,直接对着碗口喝了一口,“丫鬟说你没用晚膳。”
周容祈将书翻了一页,不说话。
阿史那附离将椅子一扯,在他对面坐下。
周容祈手一顿,还是未抬头。
阿史那附离一手托着粥碗,一手撑着下巴,直勾勾盯着周容祈。
周容祈目不视耳不闻。
阿史那附离仍旧直勾勾盯着他,只不过手将碗送到嘴边,开始哧溜哧溜地喝粥。
周容祈眉毛轻轻一蹙,将书又翻了一页。
阿史那附离继续喝粥,继续盯着他,好似周容祈是他下饭的小菜,越喝越起劲,越喝越有滋味。那碗粥其实没几口就喝完了,阿史那附离偏还故意空吸溜。
终究皇家礼仪教养下长大的王爷忍不住,将书重重一搁,抬头怒目而视。
“出去喝。”
“本汗的卧房,本汗还不能喝个粥了?”
“那本王出去。”
周容祈站起来,冷着脸道。
他虽已“嫁”入北蒙,至今也未改过口来。
“你是我王妃,深更半夜你要到哪去?”
“阿史那附离!”
“周容祈!”
“放肆!”
“放肆!”
两声放肆叠在一起,房内安静了一瞬。
周容祈也在这短暂的安静中意识到了自己那声放肆的站不住脚。
阿史那附离仍旧坐着,却没有抬头。
他们这一站一坐的姿势,阿史那附离视线相平之处——
周容祈抬手遮住自己腹部。
亵衣盖不住那抹越发明显的圆隆。
“你不是大启的王爷,你是我北蒙的王后。”
这正正戳中周容祈心肝上最不能戳的那处,他几步过来揪住阿史那附离的衣领,美目睁圆,“我本可以做大启的皇帝!若不是你……嗯……”
周容祈这怒气撒了一半,拧眉去压小腹。
阿史那附离托住他小臂,就要将人揽过来。
“放开!”周容祈咬牙撞开他的手,却直不起腰来。
“别乱动,我看看。”阿史那附离的手跟灌了铁似的,纹丝不动,直把他箍到身前,另一只手在他肩上一压,周容祈便只得坐在他腿上。
没等周容祈再骂,阿史那附离已经摸进他外袍里,在他腹上轻轻揉抚。
他脑袋微微压低,周容祈便只能看见他一头黑发,左边几缕束辫,露出耳朵上那只狼头耳环,映着他淡铜色肌肤。头发是微chao的,那是雪沫化成了水,手却是温热的。
周容祈一双淡色眼眸黯云涌起,久久不息。
“不声不响起来,倒跟宋景仪越发像了。”阿史那附离放在他背上的手移下去给他揉腰。
“你这么晚回来,是去送他了?”周容祈冷笑。
“没,我送了他情郎。”
“叶绍卿?”周容祈挑眉,再一品阿史那附离这话,当是宋叶两人分道扬镳了,嗤笑一声,“也难为他跑到这冰天雪地来,却也只能铩羽而归。”
阿史那附离没回话。
“你里头藏了什么?”两人挨得近,周容祈抵着他胸口觉得硌手。
阿史那附离闻言,伸手将衣服里头的东西取出来,是一只红漆缀珠的拨浪鼓。他转了两下,拨浪鼓发出清脆的咚咚声,“男孩女孩都能玩。”
周容祈笑意隐下去,低头看向自己隆起的肚子。
“不喜欢?你不愿与我同去,不然便能一起选了。”阿史那附离这才有些失望。
“呵,我这副样子,如何出去见人?”周容祈推开他,站起来拢起外袍。
“周容祈。”
周容祈皱起眉毛。他不喜别人呼他全名,从小到大,他被唤的只有“殿下”,“王爷”,特别是阿史那附离这样唤他,总让他心生不快。明明比自己小了一辈,居然被他……
阿史那附离也站了起来,他身形高大,一双鹰眼明亮锐利,站在他面前,总让人有种自己是猎物,正被猛兽围捕的错觉。
“今日我见了宋叶二人,十多年纠缠到头来仍旧分作两处,真叫我看不惯你们汉人口是心非优柔作态的风气。”阿史那附离眼里有隐约怒意,“于我看来,一是一二是二,我喜欢你周容祈,是大启亲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