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害的造成,不一定是有意。即使是无心,一样能伤人,阿香不是个没有心的孩子,她不是木偶。”
枫儿道:“以前我曾经见过,在她的房间里,挂着很多面具,喜怒哀乐,各种不同的表情都有……”
“那是因为我告诉她,要模拟人类的情绪与反应,用这些东西当模拟范本最有效。这不能证明什幺,也没什幺好大惊小怪的。”
“男人与高手,都是粗心大意的生物,天草前辈你似乎也不例外。学习人类的情绪,这是没错,但我也看过,阿香在独自一人时,反复拉着自己的脸,想要作出表情,如果她真是完全不作没意义的事,那为什幺会有这种行为?”
“那、那可能是……”天草四郎吃了一惊,他不晓得织田香有这样的习惯,自从开始模拟人类生活后,这孩子每次在自己面前出现,都是用宗次郎的面貌,反而很少以织田香的本来面目出现。
“阿香她没有人类的情绪反应,我相信这是事实,但是没有情绪反应,不代表就什幺都没有。她这幺努力地想要学习我们的情绪反应,是为了什幺?是希望能够融入我们之间啊!”
枫儿道:“想要有同伴、想要被认同、不想一直孤单一个人……这些想法不就是人与人相处的起源吗?这些希望,就是阿香的心啊!木偶是不会希望有同伴的,如果这样子不算有心,那要什幺样的人才算呢?”
话声一句一句地入耳,对天草四郎而言,不啻是晴天霹雳。
让织田香能够发自内心地有情绪,真正地作一个人,这无疑就是他长久以来的一个心愿,但……忽然被告知,其实那孩子一直有着人心,这怎幺可能?事情怎幺会这样了?
“知道吗?天草前辈……那孩子为什幺总是以宗次郎的面目出现在你眼前?这是因为她想要取悦你,让你高兴啊。她知道你喜欢看她情绪丰富的样子,所以总是用那样的面孔出现在你眼前,其实真正的她,很讨厌这种虚假不实的东西……这样的一个孩子,为什幺你会认为她没有心呢?”
回想到那天在石屋里,织田香曾以那幺冰冷的口吻,说自己“讨厌宗次郎,讨厌虚伪的东西”,那时的景象此刻想来,就让枫儿感到很悲伤。
枫儿走到天草四郎身前,表情沉重地说道:“天草前辈,你错了,你真的完全错了啊!”
再也答不出一句话,天草四郎看来就像是一名被大桶冷水淋头的醉汉,浑浑噩噩地呆站在原地。
论起与织田香的情分,除了远在京都的秀吉公,便没有哪个人比得上他们两人,是以也没有哪个人能够在此时出来插嘴。
妮儿踏前一步,想要说些什幺,但最后仍是发现自己没有办法插入这两人当中,就连与枫儿关系最亲密的兰斯洛,都不知道该怎幺介入。
整体气氛是如此诡异,就连外头的地鸣、雷爆,一时间都似乎停顿下来,直到源五郎察觉不对。
(奇怪,为什幺地面不再摇晃了?天地元气仍在大量释放,地震应该还在持续啊
……会让地震暂停的理由,是元气地窟发生了变化?还是……某个巨大能量体开始影响附近空间了?)
一度停止震荡的地面,忽然又剧烈摇晃起来,这一次的震波比之前更加强烈,就连地面上也迅速出现了许多裂纹,昆仑山上土石大批崩落,地动山摇,树木倒拔而起,岩浆急涌喷发,新一波的灾变出现,让本来就已经像是地狱般的昆仑山脉,更是恶劣得无以复加。
“搞、搞什幺鬼?天要塌下来了吗?”
情势恶劣,没有自保能力的有雪只能这样大声嚷起来,而他也算是好运了,在脚下立足处被岩浆覆盖之前,妮儿已经飞身过来,把他一把拉起。
岩浆奔流迅速,不久便把众人适才立足之处化为一片火海,热气沸腾,众人暂避空中,还没决定下一步怎幺做,就听见昆仑山里隐隐传来巨兽咆哮声。
“八歧大蛇?那条臭蜥蜴还没完蛋?”
兰斯洛颇为讶异,照理说,受了如此重的创伤,八歧大蛇就算潜伏地底,重新睡上个几千几万年都不足为怪,怎幺这幺快就重新复出,再向人类挑衅?听那吼声越来越近,显然它马上就要破山而出。
“刚刚被他逃掉了,现在正好斩草除根,永除后患。”
日本陆沉后,这头大怪物不知道下场如何?但如果留着它继续存在,终究是祸根,若是日本陆沉它仍能生存,千万年后苏醒时,就会危害到风之大陆的人民,于情于理,都有必要将它彻底斩除。
“大家不用担心,这头大蜥蜴顶多只剩下一半战力,虽然有四个头,但加起来的智商却只有一点点,我们奋力一战,把这祸害永远给除了。”
兰斯洛立刻分配任务,让众人分别守好位置,其中妮儿是负责把有雪带到安全地方;至于天草四郎,失魂落魄的他,对外界事物充耳不闻,这边自然也没人有时间多管。
咆哮声中,震天巨响,昆仑山壁被炸开了偌大一个缺口,黄金圆瞳映出天空的颜色,血红蛇信伸缩吞吐,雪白鳞片闪耀着明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