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看到思思已是有些泪盈于眼,了然地笑了笑。
“蓝公子这位未过门的娘子实在是很幸福的。”
思思泪眼模糊地看着沈云,说“逸之,我也有个故事想说与你听。”
“当年有个小女孩的父亲嗜赌,欠了一屁股的债,把她许了一个好人家,得了一笔丰厚的彩礼被他充作了赌资,没两天就输个Jing光,回家便打她和她的娘亲出气。她的娘亲只盼她能早点嫁人,不再受这等苦。可是还未等到时日,她的父亲见钱眼开,将她二卖给了怡红院的老鸨,签了十年的死契。订了亲的人家知道这件事后,便要她父亲退还礼金,她父亲早已赌光了,便耍赖不给,闹得街头巷尾人尽皆知。这个小女孩的娘亲自觉颜面尽失,对不起她,一头撞死在家中。而她,自此便入了青楼。直到那个女孩自己攒到了一些钱,便退还给了那家人。才从那家老夫人的口中得知,当年的闹剧让他们一家人抬不起头,那家公子已是弃文从武,离开这是非之地。”
“蓝公子便是与你定亲之人?”
“嗯。”
“蓝公子其实一直牵挂着你…”
“逸之,我虽不为我的过去自卑,也始终自洁自爱,只是我在那三教九流的地方呆了十年,延年家世清白正统,我确实是配不上他的。我委身于院里那几年,延年来过几次,我都拒了没有见他。”
“...原来还有这样一段曲折。”
当年沈云只听过思思寥寥几语提过自己的身世,思思云淡风轻的姿态让沈云对这一段往事也不以为意。如今细细听来,才知造化弄人是怎么样道不尽的凄苦。谁都有立场,各自的身份门第,经年成了天堑而不可逾越。一如他和璟泽,那些他看轻的了,最后压迫得他喘不过气。
“如今我收养了小龙,又是这个年纪了,蓝公子却正是风华正茂的而立之年,又是西北的大将军,蓝老夫人是更加不会同意的。”
“可我见蓝公子如此锲而不舍的...”
“等过段时间,他在京述完职就会回西北大营了。”
“你倒清楚,想来蓝公子不是第一年这样做了。”
“其实他又何必呢,如今的他要什么样的女子得不到,何必再惦记着我这个不值得惦记的人。”
“感情之事,却没什么道理可讲。蓝公子想来是已经认定了你。”
“所以我也只得希望我这样冷漠待他好让他早日死心。”
“你受苦了。”
“我倒不苦,在那样的地方什么苦没有吃过。唯今也只希望小龙能平安长大。”
“桓儿和我说,小龙希望蓝公子成为他的爹爹。”
“这傻孩子,谁和他玩得好就亲近。”
“不是的,你看小龙就很看不上我。”
“逸之,你别拿我说笑了。你还时常惦记着桓儿的娘亲罢,我看你时而看着桓儿出神,想必是思念起她了。”
“...”每次说起桓儿娘亲的话题,沈云都免不了一阵尴尬。
“桓儿确实出众,这孩子当真难得,逸之你是有福之人。”
“难得却也难教养。他过于早慧,心思又敏感。我只希望他平平安安地长大。”
两人相视一笑,为父为母的心都是一样的。
作者有话要说:
六章之内要爽约了,写着写着就写长了
第47章 第四十七章
四十七、
一晃沈云三人在京已是呆了四月有余,从暮春初夏一直到秋中寒露。十月初十沈云的生日,沈桓端着小竹凳,在苍竹的帮助下给沈云下了一碗长寿面,简单又温暖。沈云其实对这个日子很有些五味杂陈的感怀,只是沈桓这样的懂事,让他也逐渐沉淀了过往的那些情感。
月圆月缺,日起日落,很多以为不会变的,时间最终都给了答案。或是残酷的,或是温暖的。
转眼到了秋末冬初,天高日晶,景色惨淡,万物萧条,草木摇落,烟霏云敛,空气栗洌,砭人脊骨。俗话说秋收冬藏,忙碌了三季的百姓在这寒冷萧索的季节里会臜些腊rou、腌上冬菜。而沈云对季节的感知有些滞后,直到看着家家户户门前多了几竿风干的腊rou,才知一年又到了最后一季。这其实也是因为往年都在山上的玄心谷里,山中无历日,自然也就不太在意年岁。
这年,是启明五年,启明帝下旨恢复先帝时秋猎的传统,引起朝中一阵哗然。秋猎,原是重武轻文的开国皇帝武德帝定下的传统,只是后来的几任帝王都是重文轻武之人,对这传统逐渐不重视起来。直到泰安帝时期,这传统已是形同虚设。
启明帝此举有意抬高了武将在朝的地位,自然让一干文臣不喜,就想联合起来弹劾说此举是劳民伤财之举。只是璟泽这几年为帝,十分雷厉风行,启明元年的吏治改革犹是历历在目,众人思及再三也不敢就此事明着上奏表态反对,只是旁敲侧击的说了游猎的上林苑年久失修,不适宜出行。
璟泽自然猜到朝中众人的想法,早朝时说出上林苑已于去年修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