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至死心意也不曾相通。
“爹,我而今醒来已经没事了,爹也去休息。”
“饿吗?爹吩咐店家送食物过来。”
“爹,我不饿。”
陈郁醒来后感到倦乏,没有胃口,他本该再睡一会,但他不想入睡,他很欣喜自己回来了,这一世爹活着,阿剩也活着,他不用编织梦境就能见到他们。
陈端礼不愿回房休息,他陪伴在刚苏醒的儿子身边,父子俩交谈,陈郁询问自己中毒后的事情,得知父亲的海船安然撤离船冢,海怪袭击刘家的船只,独独放过陈家的船。
当时受伤的陈郁在意识迷糊之际唱出鲛人的歌谣,海怪认得那支歌谣,使得陈郁所在的船只免于遭受海怪攻击,是他救下一船人的性命。
被休蛮砍伤,毒性发作得很快,陈郁当时以为自己会死,他带着迷恋与不舍,竭尽最后一丝神志去挽救船上的人,因为父亲,阿剩都在船上。
从父亲那儿,陈郁还知道他中毒后,赵由晟提出将他送至鲛邑治疗,且不顾自身安危,护送他前往鲛邑。
鲛邑位于深海之中,即便有海兽庇护,凡人遨游深海也是十分凶险,赵由晟在抵达鲛邑前呕血昏迷,而陈端礼因以前出入鲛邑多次,症状相对轻微。
陈郁听得父亲的话,摩挲锦袍领子上的斑斑血迹,他想这是阿剩的血,他的手微微颤动,他最清楚阿剩为了他甚至可以连命都不要。
“爹,我想去看阿剩。”
原来自己是如此想念他,在梦里,由晟从无法对他言语,因为几乎每一个梦里,由晟都躺在鲛邑的贝床上长眠不醒。
“爹搀你过去。”
陈端礼没有反对,他懂他们小年轻的心思。隔壁寂静,赵由晟应该已入梦乡,孩子想见见他,就让他见一下,两人险些经历生离死别。
陈郁从床上爬起,在父亲的搀扶下,慢慢走向赵由晟的房间,来到门口,陈端礼推开房门,赵由晟便就睡在床上,他睡得沉,没有任何反应。陈郁在门口愣住,他扫视房间,青铜灯盏,月牙色的丝帐,粹白的贝床,还有床上沉睡的赵由晟,这样的情景,他非常熟悉。
他身披着赵由晟宽大的紫袍,慢吞吞走至床前,他凝视赵由晟沉睡的脸庞,神情凝重,他轻唤:“阿剩?”
赵由晟无声无息,月华透过丝帐,将淡蓝的光映在他的额头,他的脸色显得苍白,仿佛没有温度。陈郁伸出手,手指发颤,他颤颤巍巍去碰触赵由晟的脸颊,贴上他的肌肤,指尖传来暖意,原本泫然欲泣的陈郁,倏然绽露出笑容,赵由晟低垂的眼睑在颤动,他睁开了眼睛。
上一世,在同样的地方,同样的场景下,等待了无数岁月的陈郁,从没等来长眠的赵由晟睁开眼睛。
“阿剩……”陈郁笑中带泪。
“小郁!”赵由晟惊喜地从床上坐起,激动得一把将陈郁抱住,他使得力道如此之大,以致陈郁觉得被他的手臂勒得快要无法呼吸。
赵由晟的余光瞅见站在门口的陈端礼,他没有停止他的动作,他死死抱住陈郁,再也不愿撒手般。
见赵由晟宽大的臂膀将因病而越发显得瘦弱的儿子揽抱在怀,陈端礼心情颇微妙,他老人家选择离开,留两个小年轻互诉衷肠。
两个小年轻没有互诉衷肠,陈郁头枕着赵由晟的肩,躺他怀里,赵由晟搂紧陈郁的腰身,两人靠在一起看窗外的月华,他们都有千言万语,只是此时一切都无需言语。
陈郁想以后再告诉阿剩,他昏迷时做了许多梦,还梦见前世他和阿剩的事,在前世啊,阿剩口是心非,不肯承认自己的感情,若不是在他胸口发现染血的香囊,甚至无法知晓他的心意。
陈郁换了个姿势,头枕在赵由晟的膝盖上,手托住脸去看窗外的月湖,赵由晟不时梳理他的发丝,眼神温柔似水,带着爱意。
这一世,他们心意相通,不会像上一世那样留下遗憾,以致后来,一生一死,一死一生,真可谓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
陈郁在赵由晟低下头亲他的时候,搂住对方的脖子,将自己的唇递上,那是一个甜美的吻。
月湖似银河,从半空倾泻,将满屋照得明亮。
作者有话要说: 导演:有没有嗅到快完结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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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演:你看小郁想起了前世的事,就问你慌不慌?
由晟(抽烟):是有点慌……
☆、第80章 第 80 章
赵由晟的紫袍,盖在陈郁身上, 充当了好几天的“被子”, 衣领上殷红的血迹, 已泛黑红, 像缀饰的梅花。
这件紫袍重新穿回到赵由晟身上, 在鲛邑里,衣物不会脏污,只需轻轻扬动,便又焕然一新,奇怪的是,那几朵“梅花”,却未能被“洗”去。
赵由晟拉拢衣襟,缠系革带, 振振衣袖,他的发髻新梳, 脸上容光焕发, 哪还有他初入鲛邑时那副苍老、惆郁的模样。
时常出入邸店的慕崇,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