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气派,后边不合适我学。我想了好几年,也不知该接什么好。”
我了然地哦了一声。
我已经深刻地领教了小羊他堂姐的种种怪癖,用来打发一路之上的无聊,
羊堂姐周岁识字,三岁做诗,七岁迷上了习武,十三岁逃选秀女,叛出家门,从此闯荡江湖,最后跟了个名不经传,会点儿武功的秀才,一起游山玩水,走货经商。总之诗书里的那点高贵全被夫妻俩抛到九宵云外,泡在铜臭里面不亦乐乎。若不是每年两人都周济大量的穷人,她爹非得和她断绝关系不可。
这位表姐还说了,“就算插在牛粪上,不也还是一支花?那些什么权啊势啊风啊雨啊,听上去是挺酷,可做起来实在太血腥,非常涂毒她立志优雅的心灵。心不干净了,人也不见得能高贵到哪去,阳谋也好,Yin谋也罢,还是你们这些男人担着吧。”于是她送给小羊几十箱书籍,连蒙带骗地强迫小羊立志名垂青史,做中流砥柱,傲铮铮铁骨,书碧血丹青。
小羊检讨道,“我那时还小,被人忽悠两句就不知天高地厚,热血沸腾地应了。”
我平静地道,“不怪你,我现在也被你忽悠地热血沸腾了。”
我们俩打打闹闹地进山,大碗喝酒,大块吃rou,讲绿林义气,听江湖逸事,连脸皮都被风吹黑了一层,再出谷,冬去春来,各地举子纷纷赶着进京。
我与小羊混在人群里悄无声息地回城,大白的天先跑去碧华苑泡了个温泉,使劲地相互搓了搓皮。
老鸨为我们这俩“稀客”换了一回水,嗲里嗲气地道,“宝少,颉少,苑里的姑娘们可想着你了呢,常念叨您二位何时回来呀。”
场面上的事,不能当真。
我场面地笑了。反正今天我不点你的姑娘,只来洗澡。
小羊笑得更开心,“真越来越会讲话了啊,好像她们都不想世王子一样。”
“哎哟,这话可折煞奴家喽,姑娘们都想,都想。”老鸨一脸媚笑,“可自打世子醒了,每月好歹都来那么几次,多少都能见着面,解解姑娘们相思,可不像您两位,一走就好几个月都不给姑娘们个消息,可担着心了呢。”
我自觉地把自己往下淹了一淹,有些绝望地闭上了眼。
小羊哈哈大笑,打赏银子,轻轻撞了撞我的肩。
我道,“别烦,我在想事儿。”
印颉用双手夹住我的脸,强拧着我的头转了个方向。
我无奈地张开眼,直愣愣地望着岸上,大抒感慨,“京城真好啊。不用闭眼睛都能看到少爷我日思夜想的人。”
小羊也认真地疑惑道,“确实很神哎,但是你想他也还罢了,为什么连我也一并看见他了呢?”
我拧了一把大腿。
小羊已经笑着站起来,趟着水上前道,“牧观兄,亲自查床来了呀?我向你保证,我们只是来洗澡,他绝对守身如玉,没想任何姑娘。不信你问鸨妈,任凭她说得舌灿莲花,小宝自岿然不动呐。”
牧观的脸红了,隔着水雾都看得清清楚楚。
我忙把小羊拨拉到一边,爬到岸上辩白,“真的,我就是图这水好,比混堂清静。”
于是我赤条条地全暴露在他的眼前。
牧观匆匆一扫,更匆匆地转开目光,提手递上一个包裹,“这是干净衣裳,你们进城的消息早就报回府里去了。”
我转头对小羊道,“嘿,还不快点儿。”
牧观先出去了。我手忙脚乱地套上衣裳跟了出来,“我对天赌咒,你可别多想啊。什么时候回来的啊?”
“我没有走,皇上力排众议,又启用我做了侍读。”
怪了,“我怎么不知道啊?”
“因为你一直都忙着建功立业,生怕被牧观兄比下去了。”印颉慢悠悠地踱出来,“饿了,先吃口东西去吧。”
我把银袋塞给他,“自己去。”
印颉慢慢扬起眉毛,“小宝,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我想掐死他。
衣领子被我拉着,印颉依旧不慌不忙,“哎呀,我们回来太匆忙,忘了准备见面礼了。看天色尚早,我们出城弄点山货应对一下如何?”
我亲切地为他理了理刚刚不小心弄乱的衣襟。
牧观看着我们,但笑不语。
小羊摇摇头,自己走到前面去了。
我与牧观坠在他身后,若无其事地出城,直走到一片青翠的竹林,深处半掩着一间青瓦白墙的小院———我家一小间不起眼的别院。
小羊掉马走了。
我迫不及待地握住牧观的手,飞快地拉着他跑进院里,抱住他亲了下去。
他推开我,犹犹豫豫地四下打量,“这是什么地方?”
“只有你我,没有别人的地方。”我撩开他的衣襟。
春寒乍暖,他穿得厚重,衣料层层叠叠地裹着微热的皮肤。
他的嘴唇带着晚冬微凉的寒意,再探进去,却是柔软如春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