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得是实话。当年为了和秦牧观多说一些话,我确实要家里请了几位先生。几位先生耐心,本少也虚心求教,只可惜本少天赋异禀,先生们个个皆教不过数日便弃我而去,嫌我太没有天份。
我被先生们嫌弃得心里馁了,只听到琴棋书画四字都觉得惭愧,更不敢与牧观叙谈风雅,只怕招惹他笑话,看不起本少。
本少心中凄凉。
羊印颉在一旁扇风,“牧观兄小时候念的是城东的善教塾吧,我记得宝友兄也在那里念过。是不是?”
本少心头更加黯然,这话捅到本少的心窝子里去了。
本少与牧观青梅竹马,同窗之谊,本应亲近,数年来却寥寥无话,大多擦肩而过。
本少不想说了。
秦牧观代我回话,“我与宝友确实同窗。”
羊印颉的目光顿时像掘到宝贝一样炯炯发光了,“这样论来,牧观兄与宝友兄岂非既是同窗同学,又是青梅竹马?”
本少的心也豁然开朗。
适才本少称牧观为牧观而不是秦兄,果然英明。
倘若本少称他为秦兄,换来得也一定是“叶兄”二字,敬本少而远之。如今一句宝友,本少眼见着那小芽抽枝散叶,青翠可人地就要在少爷我的心底生根开花了。
羊印颉的目光有点恍惚,自言自语道,“小宝与云小公爷也算情深义重……”
本少只盼着秦牧观没有听到。
秦牧观埋头喝茶,好像也确实没听到什么。
本少抹了一把汗,突然就听到云箴在台上点本少的名字。
全场上下,包括坐上的,无数道目光都齐刷刷地盯到本少脸上。
本少茫然地扭过头,只看到云箴站在一个美女的旁边,向本少勾了勾指头。
本少不明所以。
云箴在台上抱拳,声音朗朗,“叶兄你莫要推辞了。”
我更茫然。
羊印颉唰唰摇了两下扇子,“小宝,云兄对你果然情深意重,居然为你做到这种地步。”
见我愈加茫然,羊印颉合扇敲了敲我的肩膀,“云小公爷说你爱慕柳大小姐,他做兄弟的给你开前锋,现在就等你拳打柳家大小姐,把美人抱回家。”
胡扯!
羊印颉继续吹凉风,“你说一句想娶柳小姐,云小公爷就这么放在心上,还放下身段替你打擂,好让人感动。”
我忙看向秦牧观。
秦牧观专注地看在台上,没有注意到我正一头热汗眼巴巴地望着他。
羊印颉的凉风依旧,刮得本少的心底飕飕直冒寒气,“小宝,云小公爷一片好意,如今为你晾在台上,你是不是动一动,好歹也表示一下你的情义?”
本少木然。
云箴会找台阶,自己飞身回到凉棚,热络地拍拍我的肩头,还冲我眨了眨眼,“叶兄,小弟够义气吧?”
我铁着脸,恨恨道,“够!”
真太够了!!
尤其是在刚与我有了一分亲近的牧观面前。
话到这份上,我就不得不上去了。
云箴就势坐在我的位子上,左边坐着羊印颉,右边正是秦牧观,三人点头寒暄,看得我心疼。
本少伤怀。
论三人之中,云箴与羊印颉都是近一二年进了太学之后才与牧观熟悉起来,反倒是我这个寒窗同学、青梅竹马与秦牧观最为疏远,天理何在?
我怀着伤感上台,表情自然也不大好看,柳如烟一张俏脸绷得比我还难看,本少从她的目光里读到了杀气。
此情此景,我与柳大小姐其实感同身受。
本少对秦牧观发乎情而止乎礼,自知总有两人娶妻生子,各自成家的一日。
少爷我却绝没想到会有朝一日要当着牧观的面,硬将一个女子夺回家中为妻。
柳大小姐也差不离。
柳如烟原以为要嫁的是前途无量的云小公爷,没想到云小公爷临门一脚,只是替本少打一个前炮。
Yin差阳错,这才叫缘份。
本少望着唇红齿白的柳大小姐,突然生出许多柔情————你我同病相怜,确实合适做夫妻。
柳如烟在本少眼前拉开架式。
本少依旧伤感地偷瞟着秦牧观。
好多年了,少爷我头一次只隔着一张桌子与牧观说话,却叫云小公爷自作聪明地给搅和了,本少心情很低落,连心里那两片叶子都垂着脑袋恨不得缩回本少的心里去。
柳如烟一声娇喝,挥拳打到本少面前。
本少恹恹地向后避了避,闪过拳风。
柳如烟改拳为掌,横抄本少鼻梁。
本少又偏了偏头,眼看着涂了豆蔻的指尖贴着本少的鼻尖划过。
本少再略微闪了闪,突然发觉不对,柳如烟招招狠厉,而且专打本少的脸。
本少的脸长得颇为好看,不止本少这么想,连羊贤弟也多次对本少说过,叶宝友,你是质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