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了少年的双足。
随着戈缇向前迈进的步伐,一条又一条格列姆鳄冒出水面,这些经过基因编辑的冷血爬行生物,以庞大的脊背、凶恶的头部和修长的宽吻,构建出一段奇异而狰狞的水上之路。
只是无一例外,全都避开了紧贴池水的窄桥。
戈缇相当喜爱这群可爱又温顺的小宝贝。
假如是在深夜,那一双双幽黄色的眼睛,就犹如在水域上漂浮的花灯般迷人,眨动间又似原野上的萤火,清凉而梦幻,洋溢着生命的艺术感。
而在白天,它们时常会懒洋洋地瘫在桥上,犹如一排整整齐齐的挂面。或者偶尔爬上岸去,在庭院的空地上四处游荡。那看似笨重却十分灵活的身躯,不仅看起来赏心悦目,在天清气朗晒太阳时,也可充当极具耐心的活靠枕。
最重要的是,有这些一旦辨识出陌生气息,就会转入凶暴状态的格列姆鳄在,能够极为有效地让人打消上门拜访的念头。
两人一个走桥,一个走鳄,同时抵达了池塘对岸,随后踏过一片草地,走到尽头,进入那栋外墙上攀附着深绿藤枝的洋房。
回身关门之际,戈缇目光扫过玄关区域,忽然咦了一声。他在一丛白瓣金蕊的花卉前蹲下,喃喃道:“又换新品种了?这次是滨菊啊……真是好久没见过了。”
“你似乎很在意这花。”时瑟温和的语声在耳畔响起。
“这是我弟弟的生辰花。”戈缇轻柔地摸了摸一朵滨菊,立起身来,平静地道:“小时候研究过这类无聊的旧时代遗俗,所以到现在还记得。而且在生日当天,他也很喜欢以滨菊为装饰点缀。”
“可你好像没这个习惯。”
“我不在意这种事嘛!再说了,我和亚素的生日其实不在同一天。”戈缇若无其事地摆了摆手,说:“虽然是双生子,但因为深夜出生的时间差,我的生日是9月22日,而他则被定在23日。这一前一后,可让我们俩连星座都不相同了。”
“原来如此。”时瑟轻缓地说。
他的眼神却在某一瞬间变得极致冰冷。任何人在此时对上这双深邃幽丽的瞳孔,都会因无法形容的惊恐与窒息而昏厥。
在戈缇即将接触到那目光之前,一个清脆又热情的声音远远传来:“哇……少爷,大人!你们回来啦!”
话音刚落,一道体态玲珑且健美的身影便飞奔而来,旋即骤然急停,在二人面前站定。
尽管明知不会相撞,可在那如猛犸巨象奔腾般的冲势前,戈缇仍下意识地往后一仰,难掩想躲闪的冲动。
这名很有些冒冒失失的少女,即是此处私宅的唯一女仆,兼园丁兼管家兼宠物饲养人。特别申明:无证上岗,业界之耻,家政水平无一合格,往往还需启动机械人偶帮忙善后。
少女混有浓郁的黑人血统,厚唇齿白,眉弓发达,鼻梁高挺。她梳着一头极具风情的脏辫,五官轮廓意外地神秘性感,色素灰暗的肌肤光滑细腻,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炯炯有神。
倘若能把黑发染成亮银色,几乎就是从绘本里走出的黑暗精灵。
戈缇脱下斗篷,挂上衣架,随口问了句:“碧尤娜,这几天没闹出什么动静吧?”
碧尤娜双手各拎起围裙一角,以不太标准的姿势行了一礼。在那套特别定制的黑白女仆装裙底,不知藏着多少把杀人武器。
总体而言,戈缇对这位打扫、厨艺、洗衣、服侍、园艺皆不精通的女仆还是挺满意的——若不是她武力够强,硬生生干掉了一打各方强塞过来的竞争对手,他每次回家要面对的,可就是一群肌肉壮实的猛男了。
而他讨厌绝大多数的雄性生物。
黑女仆抬起头,露出真挚的笑脸,回答说:“来挑战守卫一职的倒没有,应该是还没找到新的沙包。不过呢,少爷,有三人来自荐……啊不,是想给我打下手!因为是漂亮柔弱的男孩子,家世又很好,我不便直接动粗,就提出让他们喂鱼,结果一个个都调头跑了。”
戈缇听得有点尴尬,咳嗽了一声,“辛苦你了。”
他又转过头,对时瑟道:“看吧,你一段时间不过来,那帮人又开始玩花样了。说起来,怎么都是打我主意的,就没一个冲你来的吗?这也太没意思了。”
时瑟则浮起柔和温雅的淡笑,说:“我们自是不好相提并论的。”
“喂,你这不像是在说好话啊……”
两个人随意地说笑着,一边路过餐厅,黑女仆则犹如一只幽灵,悄无声息地跟随在后。
然后戈缇就顿住了。
他盯着餐桌上摆放的一盘盘新鲜菜肴,脸色慢慢变得难看。少年深吸一口气,语气痛苦而夸张,“亲爱的碧尤娜小姐,神通广大的女仆大人,你又下厨了?”
少女响亮地应了一声,满怀期待地看着戈缇:“少爷,我真的有进步了哦!到饭点了,您不尝尝吗?”
戈缇不由地扶住额角,有气无力地说:“不了……让机械人偶重新做一份吧。”
这位黑女仆在烹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