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凌深吸一口气,最后裂开一个笑容走到曼殊身边,轻声道:“你看我,他那么那么在意我,还不是把我五马分尸了?”
曼殊一抽鼻子,故作兴奋道:“那是你活该,罪有应得。”
“是,我是罪有应得。”尉迟凌笑眯眯道,“可不管如何,我终究是凡人,你一个妖魂,永无轮回。”
这话被鬼厉听见,一脚踹了过去,尉迟凌本就羸弱,被他这么一踹,笔直地跪在了地上。曼殊听见“哐当”一声,顺势抓住了他的头发,恶狠狠地把人拽到自己面前。
“若你魂飞魄散了,也就不必轮回了。”
言罢,曼殊扬手就对准尉迟凌的脑袋劈去,在她即将落手的一刹那被苍云柏拦住。
“你松手!”
“此事应交由阎君处理。”
曼殊大口大口地喘息,没有丝毫收手的意思。
苍云柏继续说道:“即便他魂飞魄散了,沙华也无法复生,汝还会面临着被阎君严惩的下场。”
曼殊红着眼笑了:“那又如何!不让他死,难解我心头只恨!”
“夫人想要我死……嗯……不过只是痛快一时……可据我所知……魂灵杀害另一个魂灵,是会被处以刑罚的……至于是怎样的刑罚,我想……应是你们口中的阎君……所判定吧。”尉迟凌努力把话说完,头皮被曼殊抓得生疼,眼角处略微泛红。
“大不了一起死。”
“可你想过你的孩子吗?”
被尉迟凌突然反问,曼殊果然犹豫了,苍云柏看见她犹豫,趁机拉开两人,将尉迟凌从地上拉到自己身后。
曼殊注意到苍云柏的动作后,大喊道:“你这是干什么!”
“那孩子终究留着汝的血,倘若他日她进入鬼门,汝不想见她么?”苍云柏沉声说道,盯着曼殊努力地劝说她。
曼殊愤怒的面色终于开裂,想到那软乎乎的孩子,瞪着一双黑溜溜的眼睛盯着自己,在阎酆琅怀里咿咿呀呀的样子,就禁不住心软,神色流露出一丝温柔,那只本要劈向尉迟凌的手也放了下来。
“夫人大可放心,我的罪孽终究是要还的。”
苍云柏一挥手,示意鬼厉将尉迟凌带下去。
曼殊低着头,突然意识到什么,问:“等等。”
“夫人还有事?”
“你是怎么知道我有孩子的?”
尉迟凌仰面望进黄泉一片虚无,神色复杂,眼中透着一股凄凉。
“我姓尉迟,出身乃是国学府,国学府向来以窥视天上地下为己任,我想要知道一个人的一切并不难。”
曼殊在这一刻,猛然明白了什么,从最开始,她和沙华就已经被尉迟凌算计在内。她痛心地笑了三声,看着尉迟凌越走越远的背影,抱着煙火琅琴的身子有些晃动。
苍云柏怕她没了执念而失去支撑,最后被击溃,伸手撑住了她的肩膀,却被曼殊轻轻推开了。
她抱着煙火琅琴,往来时的方向走。
“曼殊……”
曼殊停下脚,没有回头,只是盯着那忘川河的方向,眼神万分执着,轻轻说:“我去那里等他,我要等他……等他……”
苍云柏自知劝不了曼殊,轻叹一口气后目送曼殊。
在忘川河看见蓝光略有异样的阎酆琅,一瞬间就意识到是玄青辞神识的变化。连忙赶到旅店,两步并作一步来到石槽前,发现玄青辞原本垂在石槽外的尾巴被缩了回去,正好放在石槽内的边上。
他心中大喜,赶紧凑上去查看,视线从脑袋划到身躯,再到尾巴,半寸身躯都不愿意放过。在阎酆琅终于发现它有挪动身躯的痕迹后,兴奋地抓住石槽边,紧盯住它,距离之近不过一指。
然而阎酆琅快把眼珠子瞪出来了,都没有看到玄青辞醒来,他索性跪在地上,又一次查看起那些变动的痕迹,再三确定的确是因为玄青辞挪动而产生的碾压后,皱起了眉头。
难道……他还再等几日?
阎酆琅失望地缩回脑袋,眼神哀怨得像是一个怨妇,他把视线送向窗外,一股寒冷却并不刺骨的微风吹入房内,让阎酆琅一下子从失望中撤离了出来。
隆冬已过,离春不远了。
谢必安拉着范无救从鬼门出来,不由分说地冲着阎酆琅道:“你何时处罚那尉迟凌?”
阎酆琅没理他,依旧盯着玄青辞看个不停,被谢必安用拂尘给挡住了视线,长长的拂尘垂在玄青辞身上。阎酆琅看了只觉眼中刺得很,一个眼刀子冲着谢必安飞了过去。
范无救将谢必安拉到自己身后,恭敬地问:“宋清英册子上的那些,可都是真的?”
阎酆琅依旧没理会,小心地将拂尘碰触过玄青辞的地方,用手掌轻轻挥开,像是在处理什么肮脏的东西,末了用手指轻轻地抚摸过它每一片鳞片。
“阎酆琅!都什么时候了,你还……!”
谢必安气不过,脸上的笑容再一次破裂。
范无救恨不得把谢必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