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但是没胆子陪她去。我在医院门口等她,她一进去我就跑了。”
第30章
“不是你的错。”陈可南说,“换谁在你这个年纪碰上这种事都要吓破胆子。”
秦淮低着头不说话。陈可南顺手揉了揉他顶心的头发,走到垃圾桶边按灭烟头,重新点上一根。秦淮走过来,用一种朦胧的目光端详他,那眼神像一个心急如焚的窃贼,跌跌撞撞地翻箱倒柜,急切地想找出些什么。兀自这么打量了一会儿,他轻声问:“我可以要一根吗?”
陈可南望向他,而秦淮只是垂下眼皮望着他指尖的烟。最后陈可南掏出了烟盒和打火机,“就一根。”
秦淮叼住烟,这时又起风了,陈可南发现他手颤抖得厉害,打火机徒劳地啪啪作响。他索性从秦淮手里取过,一手挡住风,火苗一下子蹿起来,秦淮低下头吸了一口,忽然抬眼看向他。
陈可南看见他眼里隐约的血丝,眼珠被火光映得发亮。像童话世界里经常提到的那种向外凸起的小圆窗,嵌着黑色的玻璃,窗外有人举着火把走过,倏忽不见了。
“但愿那姑娘以后知道洁身自好。”陈可南吐了口烟,“不过人嘛,总会犯错的。”
秦淮怔怔看了他好一阵,迟疑地问:“你没别的说了?”
陈可南疑惑地看向他,“还有什么好说的?”他想了想,“以后跟人上床记得带套。”
“我不该半路跑了。”秦淮说,“没种。”
陈可南笑着搂了搂他的肩膀,顺便替他灭了手里的烟。“不过你转学不会就是为了这个事吧?”
秦淮揪住他的衣服,“你别问了。”
“行,不问。”陈可南摸了摸他的后脑勺,“别哭了。今天晚上还没哭够?”
“我不回家,”秦淮说,“我爸要打我。”
“服了你了。”陈可南恶狠狠地按灭了烟,“上我家睡去。”
秦淮立刻不抽噎了,后半截路上甚至荒腔走板地唱起歌来。
走到家门口,陈可南刚掏出钥匙,就被秦淮一把夺过去。他努力地把钥匙对准锁眼,眯起眼睛弯腰瞄准,可怎么也捅不进去。最后陈可南等得不耐烦了,又从他手里把钥匙夺了回来。
陈可南家里原本的副卧和客厅打通了,只剩下一间主卧。秦淮坐在椅子上,看他给自己收拾沙发铺床,突然一低头,毫无预兆地吐了自己一身。陈可南立刻抓起他的衣领,把人关进浴室。
等到陈可南也收拾停当,秦淮已经穿着他的旧T恤,乖乖地躺在沙发上了。他轻手轻脚地走过客厅,忽然听秦淮叫:“陈可南。”
陈可南迟疑了一阵,走到沙发边上问怎么了。秦淮在黑暗里只有一个模糊的影子,他似乎是动了动,轻声说没事儿。
“头疼不疼?”陈可南俯下丨身,刚在他头上摸了一下,又忽然收回手去。秦淮却没什么反应,说:“不疼。”
“我给你倒杯水放茶几上,酒喝多了半夜要口渴。”
“谢谢。”秦淮低声说。
陈可南倒好水放在桌上,秦淮翻了个身正对他。
“晚安。”
陈可南笑了笑,没说话。
秦淮睁开眼,挂钟显示是十点多,他艰难地扭了一下头,头皮下的血管顿时像超负荷电路一样突突直跳。他费了好大劲才张开嘴,上下嘴唇分开时,似乎尝到了一点血腥味。玻璃杯里还有半杯凉水,他端起来一饮而尽。
客厅里的窗帘还拉着,天光隐约透进来。他坐起身,脑子里一团乱,很多场景一掠而过,但他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唯一确定的是他昨天抱着陈可南哭哭啼啼。
秦淮懊恼地捶了一拳沙发,随即一头撞进被子里。
松软的被子似乎让他的头疼减轻了许多。他深吸一口气,忽然闻到一点香气,他又仔细闻了闻,似乎是被子上的,又似乎不是。他抬起头,转身拿起枕头嗅了嗅,上面只有洗发露的香气。他低头瞥见身上陈可南的T恤,忍不住扯起领口闻起来。
镶着磨砂玻璃的推拉门突然一开,陈可南走出来,惊讶地问:“你在干什么?”
秦淮立刻坐直,眼睛瞪得滚圆,猛摇脑袋。
“起来吃饭。”陈可南说,“记得给你爸妈打个电话,别让他们担心。”
秦淮嘴上答应,脑袋始终垂着不看他。陈可南默不作声地笑了,拉开半幅窗帘,回到厨房,不一会儿就听见客厅里传来秦淮讲电话的声音。大概是被父母骂了,他的嗓门突然大起来,陈可南细听了一阵,还是叛逆期小孩那套死性不改的说辞。
讲电话的声音突兀地断了,整个屋子顿时陷入死寂。陈可南忍不住摸了摸后颈,他从没觉得自己家里安静的时候这么让人不舒服。
没过多久,客厅里响起踢踢踏踏的脚步声,没完没了地传出来,像有一头肥恐龙在里面晨跑。半个厨房被阳光映成金白色,窗户开了小半,风声凛冽明净得如同新割的玻璃。陈可南微微一笑。晴天就是这点好处。
学校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