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人考上了好大学,你知道了会很开心?爸爸肯定不会和你说这个……”她念念叨叨地说个没完,从爸爸的“改邪归正”、说道爸爸的“学术成就”、再到现在教辅书铺货后的“桃李满天下”,叽叽喳喳说个没停。
终于说完,为唠叨的自己感到了几分心虚,裴初晴不太好意思,红着脸,又忽然想起了什么,好奇地问着爸爸:“爸爸,这里是你给苏老师选的地方吗?”
裴闹春点点头:“苏老师当年没留下什么钱,也没有家人,只能寄在殡仪馆,后来我攒了点钱,就把他迁过来了,这里风景好,老师心情也会好。”他忽然意识到,原身不正是走上了苏老师的道路吗?就像一个循环。
“那……”裴初晴有些迟疑,“那其他人想要看苏老师怎么办?”爸爸说过的,苏老师帮了很多人。
裴闹春沉默了一会:“当年苏老师生病、下葬的时候,还是有一些人会来的,现在毕竟久了,大家也有各自的生活……”他没说完,言下之意挺明确。
“可是大家不感谢他吗?”裴初晴咬唇,这和她想的不一样,不过很快,她意识到她身边确实有类似的事情发生——这么些年,爸爸帮助了那么多人,逢年过节,上门的人也不多啊?她委屈又生气,替爸爸和苏老师抱不平。
“傻孩子,世界上哪有那么多道理?”裴闹春失笑,“感谢归感谢,探望归探望,如果每一次帮人都要记挂着别人回报,那大概世界上没几个人可帮了。”
他这话其实有些安慰女儿的成分,失落吗?确实有些失落,可无论是他还是苏老师,帮助别人更多的是为了内心的慰藉、幸福感、成就感,这些Jing神上的回报,已经弥足珍贵。
“爸爸帮人的时候很开心,我想苏老师看到我能延续他的意志,也会觉得幸福的。”裴闹春声音温柔。
“是这样啊……”裴初晴还是忍不住叹气,大人的世界,比她想的复杂好多。
“哪里接水?”后来突然传来他们俩都熟悉的声音,是裴闹春的,父女俩同时回头,只见对方手上拿着几枝花,一把香,又不知道在哪变来的一个空塑料瓶。
“看我干嘛?”苏秀珍皮笑rou不笑,“来帮忙啊!”
她碎碎念:“门口都是黑店,这样的花,外面一只才一两块,这里就要五块往上,这香质量也一般,居然还卖得死贵。”苏秀珍瞪了裴闹春一眼,“牛拉到北京还是牛,就不知道提前说一声,让我准备准备?”
身为始作俑者的裴初晴不好意思地缩了缩脖子,殷勤地凑过去,妈妈长妈妈短的,帮起了忙。
在苏秀珍的利落动作下,苏建勇的灵位焕然一新,裴闹春平日里没照顾到的边角都清理得干干净净,两侧整齐地插上了黄色、白色的小花和一只搭配用的绿叶植物,香炉上也插了香,香烟袅袅升起。
苏秀珍闭眼,不嫌脏,跪在地上拜了拜,念念有词,听不清在说什么,裴初晴和裴闹春也被对方雷厉风行的Cao作所Cao控,乖乖地跟着拜了拜,说些话才起身。
天色渐晚,陵园旁寺庙的僧人都走了出来,寺里的报时钟在被击打后反复回荡,发出沉闷又悠长的响声。
“明年清明的时候,记得喊我来,不知道我记忆力不好啊,不说我哪里记得。”
“好。”
“你刚刚有没有和苏老师说说,让他保佑你好好念书,成绩越来越好。”
“有有有,我和苏老师说了,让他和裴老师一起帮我保驾护航,让我考出新风采。”
一时沉默,苏秀珍终于破功,笑出了声,没舍得打女儿,打了裴闹春一下:“就你皮,都跟你爸学的。”
啥都没做、满脸茫然、真的无辜的裴闹春,今天依旧默默地承担起了好男人的责任,为女儿背锅,一马当先。
三人的身影在落日的余晖下被拉长,又在远处交合,紧紧地贴在了一起。
这个暑假,苏秀珍特地调休请假,和丈夫一起陪着女儿出去旅游,这也是一家人第一次一起离开小县城,他们去了小镇游湖坐船、去了高山做缆车、去了景区人挤人,还没两周,正要继续的行程,就被打到裴闹春和苏秀珍手机里的电话给打断了。
“喂,裴老师,恭喜啊!你们家初晴是今年的县中考状元,快回来,这记者急着采访,都找到了我办公室,县教育局还说要发奖金呢!你放心,学校也发!”电话那头的陈校长挺开心,他们学校拿县状元倒不是第一次了,可以只扣了三分的成绩拿状元,这倒是第一次!
苏秀珍院里的同事电话也来了:“秀珍,你们家初晴是县中考状元,还不快回来准备个什么谢师宴的!我们都排着队等着去你家抢教学经验呢!记得让我们看看状元长啥样!”
两人先是欢天喜地地搓了女儿好几把,而后对视一眼,得,没法子,只能回家,旅游过后再补!不过这甜蜜的烦恼,他们可恨不得再多来几次!
兵荒马乱的暑假,一家人轮着忙活,等到总算应付完记者,瘫在家中的三人看着彼此,说出了一句让人想打的欠揍话:“看来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