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地来,方净染无计可施,带了象舟离开燕南,对外放话说在自己身上,引着他们来追,省得这些人将主意打到方印罗和方家众人的头上。
此时,谢琏一转身,看见了七年未见的方净染,像是在桌下找到了日前丢落的一颗棋子,眼神一亮,喜孜孜地迈步过来,与方净染寒暄。
“这不是方先生么,我今天才回岛来,怎么没人告诉我你来啦?”
“现在见着也不算晚。”方净染随口敷衍,目光扫了一遍他的衣装,“谢堂主是要成亲么?”
班荷掩着半边脸,扑哧一笑。谢琏明明身材魁梧、五官深刻,却总是穿得格外风sao,非红则绿,绣了团花又绣鸳鸯,海风吹得一身绸子外袍晃晃悠悠,倒像一朵会走路的霸王花。今天他就是一身媲美新郎倌的大红衣裳,腰上挂着玉芙蓉,手里握着绘了富贵牡丹的折扇,若是头上簪一朵花,就更像了。听方净染这么说,谢琏将折扇展开,轻扇慢摇。
“谢某天生孤鸾,可悲可叹!七年前见过方先生之后,心里更是天天念着,若是哪一天能破了这孤星命格,那必是与方先生携手并额,只羡鸳鸯……”
“谁是鸳,谁是鸯?”班荷翻了个白眼,“也不瞧瞧自己那德行。”
“你这个女人,”谢琏将折扇一收,怒道,“我今天要好好参你一个办事不力!让你和于堂主一起去追杀方净染,你百般拖延,处处放水,把冰叶软筋散换成普通迷药,要不是于堂主在飞镖上淬毒,这事儿早让你给耽误没了!”
方净染立在一旁听着,只觉得说的不像是自己,还挺有趣。这时,黑衣黑靴、神情木然的于霍从正堂出来,唤他们进去。堂内已经点起喜烛一般的几十支红蜡烛,加上藻井内镶嵌的夜明珠,正堂亮如白昼。在方净染看来,这些红烛和谢琏还真是挺配的——如果于霍和诸葛陞的表情不那么像奔丧,这场面绝对有六分像办喜事。
已至耄耋之年的山主被侍婢搀扶出来,坐在上端,咳了一通,开始问话。无非是谢琏此次去中原收敛到了多少银两,诸葛陞炼药炼得如何,班荷是如何处理岛上内务的,日前让于霍去追杀的人死透了没有,等等。听到沙哑苍老的声音唤了声“方先生”,方净染抬起头来。
“方先生,你在岛上作客,也有段时间了,想必已经了解了岛上的事务安排。”
说完,山主又开始咳,侍婢斟了茶奉上,他接过,呷了一口,继续说道,“这次请你来,本意是请你取回化碧剑,也算给方先生赔个不是,但你毒伤未愈,此事可慢慢打算。另有一事,想与方先生商量,请上前些。”
方净染淡然移步前行,在谢琏和班荷中间站定。双眼紧紧盯着方净染,山主道:
“方先生的武功,本座是见识过的。如此年轻,如此修为,实在是世上难得。这七年来,委屈你了。”
“山主客气。”方净染垂着眼睫,应了一句。
“本座有爱才之心,也不忍方先生一身绝妙剑术就此无法施展。如今,悬空岛事务繁多,只靠四位堂主,实在是左支右拙。所以,如果方先生能为他们分忧解难,那是再好不过。到时大家都是岛上同侪,不分你我,诸葛堂主自然会为方先生解毒,方先生也可取回化碧剑,令方家的滴碧二十八剑重现江湖。至于化碧功,那是方家的不传之秘,自然无人胆敢觊觎。本座愿助方先生称霸中原武林,方先生需要做的,只是将苌乐瀚海阁中的几卷文书借与本座观看几日而已。这样公平否?”
方净染沉默少顷,微笑一瞬:“听起来,非常地公平。”
“方先生能这样想,再好不过。”老山主被侍婢扶着站起来,浑浊的目光还是盯着方净染,“本座知道方先生无法当场允诺,倒也不必Cao之过急,就再给方先生十天时间考虑。十天后,六月初五,为方先生摆宴,到时,四位堂主也一起来热闹热闹。”
☆、第六章
垂眸凝视锦鲤簇拥的水面,方净染在心中盘算着诸葛陞的那番话。这个庄园宛如铁桶,想靠他自己闯出去,实在不易。谢琏的武功几乎与他不相上下,于霍的功夫相当诡异,他还未能试出深浅,就算班荷会手下留情,他也敌不过谢琏和于霍联手,更别提善使毒的诸葛陞了。察觉到身后有人接近,方净染脚步微移,已经避开了挑向下颌的折扇。
“咦,方先生这步法,像是失传已久的‘补天步’啊。”
谢琏诧异道,摇着扇子。方净染袖起双手,神态闲雅:“既已失传,谢堂主怎又识得?”
“那就不是咯?”
“家母所传的针走锦绣步法而已。”
“哎呀,看来方家真是了不得啊。也不是,是苌乐瀚海阁了不得才对。”
“谢堂主有事?”方净染和气地问道。
“没事,看见美人独立水畔,就想来看看。”谢琏将扇子收起,在手心里拍了拍,“可别下水哦,水里很危险的,有乱流呢,下去就上不来啦。方先生容貌过人,美色易引火上身,可要小心。唉,我真是怜香惜玉。”
“谢堂主可以少Cao些心,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