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蒋佑宁
除夕,外头的鞭炮声噼里啪啦响了一夜,弄得我翻来覆去睡不着,翻着朋友圈看了三遍,又打开微博看傻屌视频,玩到凌晨四五点终于能把外头的鞭炮声当成背景音入睡。
没睡一会,手机就响了。手机放在枕头边上充着电。昨晚上在前院吃饭的时候,小外甥女拿着我的手机鼓捣说给我换了个铃声,说祝我新的一年赚更多的钱,给她包更大的包。
昨晚上我本家这边的亲戚牲口似的灌我,我忙着应付,没过一会就忘了铃声这回事了。
来电铃声响起的时候,妈的老子的心脏都吓得停了三秒钟,差点一蹬腿儿就过去了,年纪轻轻的就早登极乐。
我可爱的外甥女给我换的全国人民都听过的、熟悉又亲切的、几乎每年春晚都由刘德华演唱的——恭喜发财。
丁星的睡意全部消散。
我接起手机,一边想着呆会怎么收拾那个臭丫头一边等着对面给我一个理由。盘算着要是拜年的话,我就喷他傻逼滚。
我等着对面说话,对面也等着我说话似的,都不吭声。手机里屋子外的零星的鞭炮声交杂在一起。
“哪位?”我忍不住了。我没存电话号的习惯,所以接电话的时候要等对方先开口。高中的时候有回我姐给我打电话问我家里户口本的事,才开了个户口本的头就让我嘲讽一波骗子滚蛋就给挂了。事后她把电话打到柯崎的手机上,逼着我接了电话不许挂断耳朵还必须贴在手机上,连续不断地喷了我两个小时。
那头顿了顿,声音轻轻的,“是我。”
一听出来是谁,我是真的Jing神了。
柯崎,我哥们儿、发小儿、铁子。
鞭炮声盖过他的话,我从床上弹起来,握着手机,像是问他又像是问自己,“啊?”
“我说”他叹气似的,轻声说着,“我在你家院里呢。
“新年快乐。”
是拜年。
但是我不能喷他傻逼滚,非但不能,还得暗骂自己一句傻逼。
“你不请我进去啊”他轻声笑道,末了又哈了几口气。
“外头下雪了。”
我干笑几声,握着手机说着哪儿能啊我这不是刚醒嘛这就给你开门,套上裤子下床去给他开门。
冬天夜长,我推开门才发现外头还黑着天,也不是黑,是那种蓝,蓝的很黑。
柯崎就站在这样的天底下,拎着个塑料袋,头发上,肩头落了些细雪。
柯崎看见我就笑了。他打小儿就笑得腼腆,抿着嘴眯着眼笑,嘴角上翘。也不出声,再开心的事到他这最多就是抖着肩膀头笑。
他把塑料袋抬到我眼前,“给你买了点早饭。”
我晚上睡觉不爱穿衣服,下来给他开门时就套了条裤子,上身可还光着呢。
冻得我直打哆嗦。
“客客气啥”
他抿着嘴看我,也不说话。
我让开身带他进去。
他跟在我身后,轻轻把门带上。
“你身上好凉。”他忽然凑近我,左手抓在我的胳膊上,热的发烫的掌心紧贴着我的皮肤上,要灼穿皮rou似的。
“都起鸡皮疙瘩了。”他说着,就要摸上我的后背。
我慌忙一躲,干笑着,“冻得,冻得。开空调缓缓就好了。”
他愣了一下,笑着收回手,点了点头。
我把他领进卧室,才套上毛衣,就听见院子里有人在那喊,声音抑扬顿挫、字儿正腔圆地喊我大名。
我一听见这声音就头疼。下意识地就去看柯崎,他正看着我。
要说的话就这么噎在喉头,咽又咽不下去,说又说不上来。
倒是他,直视着我,抿着嘴笑着,“小茵回来了?”
我点头,“回来有半个月了。”
“客气哥哥!”本来她在院里喊我就不是为了叫我给她开门的,她这一进屋就瞧见柯崎,猛地拔高了嗓门大喊,震的我太阳xue突突地跳。
她冲着跑向柯崎,柯崎站起身迎接她。
“客气哥哥你什么时候来的啊?我都好久没见到你了,可想你了!我妈前几天还问我小舅你今年来不来过年呢!这年都过完了你怎么才来啊!哦对了”这丫头跟我说话可从来这么娇声娇气的时候。
“小舅,祝你新年快乐!开心发大财!”哟,这算是想起我了。她冲着我鞠了个躬,染成粉色的短发一晃一晃的。
我翻了个白眼,“你怎么不跟你客气哥哥拜年啊?”
“别着急啊,下一个就是我客气哥哥了啊!哎呀外头可冷了,我妈他们都还没醒呢我就出来了,天可黑了!就为了第一个给我小舅拜年!”她抱着我的手臂,瞪着大眼睛一眨一眨的看我。
我没忍住去捏她的脸,“别眨了,早就给你包好红包了,昨晚上就塞你那个白羽绒服口袋里了。”
她听完眉毛就抬起来了,偏偏还要端着,“哎呀小舅你干嘛呀真是的,我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