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段老板正在琉璃厂他私人会所里打牌,说是打牌其实就是陪几位客人消遣,金丝楠木的手工麻将牌,纹路并不太好看也照样儿千金难求,让牌桌上几位见多识广的大公子大领导都爱不释手。牌局前已经说好了,谁赢了算谁的。
段老板刚点了一副清一色素龙,就算再是陪绑的心理也不爽得紧,正这会儿他手底下的人过来说门外边儿有人找,一个男的还带着一四五岁的小男孩儿。
段老板风流惯了,情债数不过来,可带着崽子的男人来找还是头一回,想了又想都觉得不是要紧的事儿,就懒洋洋地问:“自报家门了吗?找我什么事儿?”
手下摇摇头,说没有,还说那人说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儿。
段三儿哼了一嗓子,心说这难不成还是弄个孩子来讹他的?他还就不怕这个,想着更懒得打理就吩咐下去:“说我没工夫,愿意等等着吧。”
过了一个多小时,一锅牌打完了,段三儿输了十几万,顺手把金丝楠的麻将给了他心里的那个人,一切按部就班。
这会儿想起来等他的那个带孩子来讹钱的傻逼了,段老板心情不错,给客人安排好了以后自己亲自出门打算看看,一看就他妈傻眼了。
时辰穿着休闲的黑色猎装、黑裤子,怀里抱着一个已经睡着了的小男孩儿正来回溜达,孩子大概四五岁年纪,分量已经不轻了,可能是横着抱不动了,睡得软乎乎的把脑袋搭在时辰肩膀上。
段三儿嘴里的烟都没叼住,一下儿掉鞋上了,他赶紧跑过去想叫时辰却被时辰一个噤声的手势给生生咽回去了,怕吵醒了睡得香甜的孩子。
俩人悄没声儿地往会所里头走,一路上看着时辰都有点儿抱不动的样儿,段老板这个恨自己,给自己宝贝累着了,还他妈让人在深秋时节在外边儿站了一个多小时。
可能毕竟是有声儿、搭上时辰劲儿快没了,孩子还没进屋就醒了,吧嗒一下就睁开眼了,根本没有迷茫期,黑溜溜的眼珠子先在段三儿身上转悠。
因为这一眼没给段老板看吐了血,这他妈标准的下垂眼,云战的崽子!
段三儿都摆好了的笑脸就僵那儿了,真想伸手给掐死。
云擎还小,断然看不出这个英俊的叔叔对他是怎么样的仇恨,孩子也不认生,开始在时辰身上鼓秋,四处乱看。
时辰赶紧给他放地上,蹲下来看着自己宝贝儿子,指着段三儿说:“叫段叔叔。”
云擎大眼睛眨巴眨巴看着段三儿,脆生生地叫:“段叔叔。”
这是时辰生的这是时辰生的,这崽子是他妈从时辰逼里排出来的!段南城拼命给自己做不弄死这缩小版云战的心理建设,终于即将挤出一个和蔼的微笑。
“爸爸,他也是我爸爸的弟弟吗?”云擎特别聪明,举一反三不成问题,想到时辰教过自己,爸爸的兄弟叫叔叔。
段三儿颤抖着手指着孩子,半天说不出话来。
时辰笑yinyin地看着他,他大儿子云战带着的时候人都说你家孩子真可爱,他自己带着出去的时候人家也说这孩子真可爱,然后都得问一句谁家的?
段三儿索性不去看这个自己喜欢的人跟自己最烦的人造出来的孩子,一把揽上时辰的肩一边儿走一边儿问:“车停哪儿了?”
时辰说:“坐地铁来的。”
“什...什么玩意儿?”段三儿看了看时辰又看了看小不点儿:“云鞑子让你坐地铁?还带着个小崽子?”
云擎眼睛又眨巴了两下。
时辰笑得温温柔柔的,差点儿晃了段三儿的眼,他喜欢的这个人欢场运筹帷幄了好多年,一丝风尘都没沾染,他知道,这是云战的功劳。
“晴晴喜欢坐地铁,我也没事儿,就当遛弯儿了。”时辰突然停下来:“三哥,不瞒你说,我想见樊季一面。”
段南城微微抬起下巴不自觉地眯眼:“也是,时老板要不是有事儿怎么想得起来我段三儿。”
时辰一点儿没退缩地看着他,抱起不在他俩视线范围里的小短胳膊小短腿儿:“晴晴打小儿就喜欢他,好长时间看不见,我们都没辙了。”
云擎眼泪一下就开了闸了,一听说他樊爸爸就嚎啕大哭起来:“樊爸爸.....樊爸爸,想樊爸爸。”
段三儿:........
他看着时辰,似乎是要透过眼珠子盯进人家心里,俩人这么沉默地对峙着,半天段三儿终于又露出他惯有的吊儿郎当的笑,还呼噜了一下云擎香喷喷的头发:“等哥的信儿,辰儿。”
他段南城不是傻逼,知道时辰见了樊季就是一场风浪,可他存了私心了,不是真的不舍得拒绝宝贝儿,更深的一层是他觉得赵云岭不能再陷下去了。
契机稍纵即逝....
结局听天由命!
段三儿亲自开车,还特意换了一辆商务车,就为了让他情敌的亲儿子坐着能舒服点儿,一路从市中心开到东五环外边儿,云擎还小呢,坐上车晃荡晃荡哼哼唧唧就又睡着了。
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