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昨夜王府虽因刺客一事闹腾了大半宿,但曾夜晨起练功的习惯却是未受影响,这一点,说起来还全靠那怪物宁人霜的“调教”。
他因失忆不知以前自己所练的功法,而宁人霜是大半辈子都在江湖上叱咤风云的高手,对于指点曾夜这点小事自当信手拈来,何况宁叔在一旁也出力帮忙,他本身内功匪浅,自然功力就水到渠成,实力大涨。即使,宁人霜仍旧很嫌弃他。
曾夜犹自记得伊始之时,宁人霜与他过招从不拿正眼看他,出手也未尽全力,几番下来,他大败亏输,他性子虽随性,但却是容不下别人的轻视,回去后拼了命的练功,直至后来宁人霜对他大为改观。
曾夜坐在床上收功睁开眼,看着窗外晨光渐亮,听到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向他这里走来,他起身下了床,来到门边将门打开,看到王府中的小侍端着铜盆立在门外,他笑道:“小兄弟不必近身伺候,我粗野之人习惯不了人家来伺候我,你把水盆给我吧,我自己来。”
那小侍一脸为难,却又不敢言。
曾夜拍了拍他的肩,道:“给我吧。”
小侍哎了一声,道:“公子若有其他吩咐可唤奴才便是。”
曾夜摆摆手,小侍见他如此,便躬身退下了。
曾夜回房一番梳洗后,王妃身旁伺候的老嬷嬷登门而来,笑着说道:“少侠有礼了,我家王妃有请少侠。”
曾夜疑惑道:“这么一大早,王妃可是有事吗?”
老嬷嬷摇头道:“具体我并不清楚,我只知我是奉我家王妃之命来邀你去吃早饭的。”
曾夜闻言,不解自己为何受王妃如此看重,但他并未拒绝王妃的邀请,径自取过屏风上挂着的外衫穿上,跟着老嬷嬷一起离开了屋子。
老嬷嬷带着曾夜穿过阆阙,行过回廊,绕过曲径,最终,来到了一座独具匠心的水上小院前。
深池之上,亭台楼阁飞檐凌空,檐角铜铃清叮而响,其下水面波光粼粼,倒影着屋宇一角及一弯长桥,碧波环顾,柳水影绿,染透了半畔池水。
这般景致光是瞧着,只觉心间泛安宁的暖意,曾夜不由对这位王妃更是增添了几分好感。
曾夜随着老嬷嬷来到门口,意外的看见了史夏,史夏见到了他对他轻轻一笑颔了颔螓首,曾夜亦是含笑回应,心中却是暗自惊奇,她为何在这里。
待他进了屋中后,困惑便解了。
大厅中王妃坐在正主位上,而她左方下首之位却坐着那位眉眼如画的世子。
世子姜烨应是昨夜受了些损伤,他此刻坐在红楠木椅上的模样十分懒散,背仰靠着后方的椅背,玉致般的双手无力的垂在两侧,狭长凤眼微微轻翕,Jing致面容上苍白若雪,但嘴角却是勾着一抹笑,曾夜觉得这笑莫名的意味深长。
正主位上阖眼拨弄佛珠的王妃睁开了眼,笑着道:“曾少侠来了,不知我这位嬷嬷可是有打扰到你的清梦。”
王妃身份地位不低,却不知怎地就对自己青眼有加了。曾夜摸了摸鼻子道:“王妃客气了,直接叫我曾夜便好。嬷嬷很好,并没有打扰到我。”
王妃点点头,道:“昨夜睡的可好?”
曾夜道:“谢王妃挂怀,睡的很好。”
王妃道:“如此,嬷嬷把早点端上来吧。”
与曾夜一问一答间,王妃半点没提姜烨,曾夜觉得这母子二人气氛实在诡异,他们二人好似熟悉的陌生人一般,毫无亲近之意。
老嬷嬷使唤着一帮丫鬟端上来了一盘盘Jing致可口的早食,直到最后一道菜肴上完,老嬷嬷才出声道:“王妃,可以食用了。”
王妃对曾夜温和笑道:“曾夜,来,我们入座吧。”
曾夜心中疑团不断,他顺着王妃之意站了起来,其间,他看了一眼姜烨,见姜烨仍翕睫静坐,不言不语,宛如雕像一般。
他猜不透这母子二人的心思,更不好开口劝说,安静地跟着王妃一起入了座。
这方八仙桌摆放的方位是在厅堂的旁侧,姜烨坐的位置正巧是背对着这方位,由此,入了座后曾夜看到的便是姜烨的背影。而懒散的坐着的姜烨此时却是动了,只见他手握在红木柄手上,慢慢地支起了身子,缓缓低低的笑了一声,虽然是笑声,但曾夜莫名感觉到寒意。
“儿臣哪还敢吃母妃的东西,儿臣可不敢忘记八岁那年死在儿臣眼前的那只猫儿。”
曾夜看到面前王妃神情一僵。
姜烨背对着他们站起了身,头也不回的离去了。
待一柱香过去后,曾夜从王妃的院落里出了来,他踱步于石桥之上,看着底下的水面,倒影出的是一脸迷茫的他,他扯出了一个笑,水面上的人也笑了,笑的很难看。
他举起手,摊开掌心,掌中卧着一粒Jing巧净白的玉珠,与他麦色的肤色形成对比,更令人诧异的是,这粒玉珠居然在散发着一抹微弱的光晕,比起刚刚在王妃手中之时的暗淡光晕,此刻的光晕是闪烁着光芒,十分夺人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