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如一汪清泉的月光倾泻在血rou污浊的大地上。
马路的水洼中,银色光华渐渐变得晦暗,逐渐彻底拥抱黑夜。
三五只身影如风的跳蛉不知从哪里蹦出来,爪子只无声无息地轻轻点了下地面,獒犬大小的三头虫怪便聚集到了凝固了甜美鲜血的小水洼旁。
某个Yin暗的一角,矫健的人影从空中荡过。
眨眼间的时间里,凶悍嗜血的跳蛉便被白色的蛛网禁锢在了冷硬的水泥地上。
安轻言从楼房的Yin影下走出来,手下不停,取走了三只虫怪的生命。
几次失败过后,他嘴角不可避免地绷紧了起来,聚焦于地上的虫尸。
“看起来,我们又失败了。”彼得边说,边往楼房下跳跃,语气听起来就像被暴雨打过的花草,恹恹的抬不起头,“那些刺蛇,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它们没有向这个街区伸出过哪怕一根触角。”
哦,天哪,这是个多好的机会啊。
可惜被他搞砸了。
“没关系的,彼得。这些虫子本来就是受人控制的。”
一个垂头丧气的小蜘蛛可不是他想要的,安轻言选择给他一个温暖的拥抱,好安慰安慰这个新来的小伙伴。
他以为这只是个朋友间的寻常礼仪,可已经深陷爱河的彼得就不一定了。
被主人温柔地搂进怀中温声细语安慰的小蜘蛛,已经彻底红透了脸,在主人的面前丢盔弃甲。
近距离闻到安身上令人心安的味道,他心里一边涌起难以遏制的甜蜜爱意,另一边则充斥着愧疚和不安。
不,他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他想,他还是做不到成为别人感情生活的第三者,涉足别人的生活。
心烦意乱下,彼得抿了下嫩粉色的唇,迟疑地松开了那个美好的怀抱。
彼得的脸被红色面罩包了个严实,安轻言也就错过了他脸上不舍的一瞬间。
但他还是能感受到,拥抱时对方强大有力的心跳,勃发鲜明而激昂。
不知为何,在松开彼得时,他会有一丝心悸。
夜,越来越深。
虫子们的数量也越来越多,战场也在不断扩大。
深知自己的斤两,安轻言明智地选择了避开战区,退缩到战场边缘。
尽管这意味着微弱的收获,但胜在安全可靠。
天亮之后,不少虫怪都会拖着战利品——无辜士兵们的残肢断腿,回巢,战区便会缩到最小。
虽然,他不认为军队会好心地给他们捡漏的机会,不过白天的时间有四小时呢,他们能做的有很多。
黑暗给了虫怪们疯狂的底气,军区对面的虫巢中,数不胜数的虫怪从中冲出奔向战场。
几乎所有的虫子都把野兽的嗜血欲望发泄在奋力抵抗的人类军队上。
火光四射下,就算是把陷阱中的血换成滚烫的新血,也再没有贪婪的跳蛉被引诱过来。
无事可做的安轻言索性和彼得找了个视野开阔的地方,坐了下来。
他把悠远的目光投向夜空下在风中波浪般起舞的公园中。
公园里此时静悄悄地,绝大部分从灾难中艰难幸存的难民都在晚间美妙的睡眠时刻中释放白天集聚的压力。
除了一人,白云车队的几人。
此时此刻,白云车队改造的一辆公交车内,一位满脸鸡皮的老妪端坐在主位旁,闭上双眼,表情严峻冰冷。
主位上坐着的,是位年约二十多岁的女青年,她神情肃穆,不慌不忙地小口抿着茶水。
青色的气旋环绕在她身上,像是游动的守护灵,亦如盘旋的青龙。
深棕色的皮鞋踩在公交车的铁板上,发出哒哒的声响,一头金灿灿的头发被高高地扎起,路易脸上依旧是雷打不变的绅士笑容。
见到人来齐了,女人看了一眼老妪,略犹豫地说道:“路易我们可能明天出发不了。”
听到还要留在公园的消息,路易忧心忡忡,他两条平淡的眉毛微微颦着,一双标准的白人蓝眼睛里充满了不解疑惑,“神婆又有新消息要给我们啦?”
“嗯,”女青年端着茶杯,“从现在起,如果我们进军区,就会给整个军区带来不可预料的灾难。”
神婆的预料一向准确,看来这次计划八成要泡汤了。
路易无奈地叹了口气,“好吧,我去通知其他几位车队领袖。”
“只是唉这次行动是我们组织的,在临行前一天又突然反悔,不管原因是什么,别的车队都会认为我们不再可信,下一次想要说动他们就不太可能了。”
不太可能?
是根本没机会!
路易在心里狠狠咒骂了一番领队的临阵脱逃,还有那些不好惹的车队领袖们。
车队的信誉是个大问题,女青年心里十分清楚,如果想挽回一分局面就必须做点什么。
于是她叫住了路易,“上次从虫巢收集的高级营养ye还有多少?”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