奏报,驻于祁连山大营的西境守军似有部分向东调动的迹象。”
元文谡微直了直身子:“向东?刘爱卿是否想说,凉州都督冯锐手下的西境守军,有向京畿道调动的迹象?”
刘立本当然是这个意思,但他身份敏感,此时又是盛安公主与太女关系微妙的时候,他肯定不敢明白地这么说。没想到皇帝竟直接把他的潜台词当着所有朝臣的面给说出来了。刘立本讷讷不敢应,“臣只是禀明实情,其中因果全赖陛下决断。”
元文谡了然地笑笑,“朕自然明白爱卿的意思,也知爱卿恳切之心。不若就由刘爱卿前往西境,暗访情况,如何?”
皇帝完全没按套路出牌,刘立本本来已经想好如何应对皇帝的有意纵容,哪里想得到皇帝竟顺着他的意思来了。他不敢确定皇帝究竟是什么用意,目光不由飘向站在前列的盛安公主。
元紫琰也没想到皇帝会这样应答,但派她的人去西境查楚珺的人,这怎么看都是大大有利。她没再多想,时间也不允许她多想,她便瞥了刘立本一眼,微微颔首。
刘立本收到元紫琰传来的讯息,忙拱手道:“谢陛下信任,臣必尽心竭力,不辱使命!”
元文谡将一切都纳入眼底,暗自觉得可笑。
史迁与朱茂对视一眼,彼此眼中都充满思索。韩增则是心中一急,就要张口。正在此时,站在斜前方的孟蔼突然回头,冲他摇摇头。韩增虽不明所以,却也知道孟蔼是楚珺极信任的人,只好将想说的话咽了回去。
韩增是个急脾气,早朝后就急匆匆去找孟蔼,“孟大人,您说陛下这是什么意思?谁不知道凉州都督冯锐是武国公卫朗的老部下,那就是太女的人,陛下竟然派荣安侯的姑父去查冯锐,这……”
孟蔼笑着摇摇头,“韩大人尽管把心放在肚子里好了。事情的内情,陛下心里明镜似的,这么做自有道理,韩大人且等着看就是。”
孟蔼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韩增虽有疑问,却还是没再问下去。
见韩增踱着步子走了,后面并排走着的史迁和朱茂上前几步追上孟蔼,朱茂道:“不知我二人猜测,可与孟大人一样?”
孟蔼笑笑,“朱大人能这样问,那必然是与在下所想一致了。”
史迁与朱茂对视一眼,彼此都是了然的表情。史迁道:“如此,我二人今天回去也能稍稍睡得安稳些了。”
孟蔼一笑,凑近两人。两人知道这是还有话要讲,都离得近了些。只听孟蔼用只有三人能听到的声音说:“太女已经归来,此时就在平都。”
史迁朱茂俱是一惊。
孟蔼接着道:“陛下也知此事。”
史迁忍不住惊呼一声,“那陛下不就是……”
孟蔼笑着点点头,“所以,二位大人可以尽管睡个安稳觉了。”
陛下今早还传召太女回京,史迁和朱茂本以为只是太女脱离了危险,陛下对之前粮仓一案也不追究了。而如果陛下其实早知太女已经暗中回京了,却仍然下了传召太女的旨意,只能说明陛下在帮太女打掩护。
太女未经传召私自回京,这种情况下陛下都在帮太女打掩护,那陛下怎么会只因为刘立本的一家之言而怀疑太女呢?
史迁和朱茂的心彻底放回肚子里了。同时,两人也明白,孟蔼能把这种事告诉他们,一定是有太女的允许。这也说明了太女对他们的信任。两人向着孟蔼一揖,孟蔼明白两人的意思,也拱手回礼。
“孟大人?”
三人循着声音望去,发现户部尚书姚竟站在一旁。
“史大人和朱大人也在?”姚竟笑笑,“在下调任户部以来,还不曾与诸位大人好好叙一叙,今日正巧,三位大人都在,可否赏脸,让在下做东?”
史迁和朱茂了然,都看向孟蔼。
户部尚书本来是轮不到姚竟来当的,他能接任,绝大部分原因是盛安公主不断往这个位置上推自己人,惹恼了卫珩。正好在这之前姚竟给楚珺留的印象还不错,所以卫珩按楚珺的意思推了姚竟一把。
这件事朝臣都有目共睹,虽然之前姚竟与太女并没有什么交集,但因为这件事,姚竟基本上已经被当做太女一系的人来看待了。他这时候主动与孟蔼等人交好,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孟蔼笑着道:“这个自然,姚大人太客气了。”
四人寒暄着正要离开,又一个声音传来,“呦,几位大人都在呢?本宫还奇怪,怎么早朝后一下就看不见人了,原来诸位大人都聚在这儿呐!”
四人将脸上所有表情都收敛起来,回身恭敬地行礼,“臣等见过盛安公主殿下,殿下万安。”
元紫琰笑着抬手,“诸位大人免礼。诸位大人看起来颇有兴致,是不是本宫来的不巧?”
孟蔼道:“殿下哪里的话,我们也不过闲话两句,哪里谈得上兴致。殿下可是有什么要吩咐?”
元紫琰笑了几声,“孟大人多虑了,本宫哪里有什么能吩咐诸位大人的。能吩咐诸位大人的,也只有父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