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上有伤不方便戴”
“你这个样子是不行的,四齐,把我那副碧玺丁香耳环和金珠枣花钗拿来给三小姐”
沈荞还没拒绝,沈茵已经脱口道:“三姐姐不愿戴就不戴呗。”
小秦氏刮了她一眼,你能不能长进一点?她是管家太太,沈荞又是丧母的嫡女,大过年的让凌夫人看见沈荞这么寒酸,不是明着告诉别人她被苛待吗?
她当然知道女儿担心什么,沈荞是比她漂亮,可是,她是个瞎子!怕什么?
沈萝一来,沈茵的注意力就转移了。
她身材纤细修长,没有沈茵的艳色,却有淡定出尘的气度。
穿了一件淡黄色梅纹的缎袄,深宝蓝丝绒裙子,一走动裙身会闪出似有若无的光芒像星空一样,原来是戗了银珠线的,十分惊艳!就更不用说头上的白玉飞凤簪和海棠花兰翠掩鬓,还有那对碧汪汪像要滴下水来的如意耳环了,沈茵看着那条裙子不禁咬了咬下唇。
她的情绪还没消化,院中就传来婆子欢快的声音,说凌老爷凌夫人和公子的马车已经快到大门口了!
小秦氏忙差了小厮去请沈近山和老太爷,嘴里还抱怨着:“不是早就穿戴好了吗,怎么还不来,要是比客人来的还晚那可就失礼了……”
还好,并没有人在这关键时候掉链子,小厮再传沈老太爷和老太太也来了。
小秦氏笑容满面的打起帘子,却看见老太太身边的花一般甜美的沈苞,心里一顿。
就算四房是她的心头rou,今天明明是给二房的小姐相亲,老太太带沈苞过来做什么?她压了压心里的不快还是迎了出去。
沈老太爷拄着拐杖,由贴身小厮搀着进来了,接着是紧紧握着孙女小手的简氏,屋里的女孩儿上前请安,按着规矩进行,老太爷只笑眯眯看着沈萝,简氏却看着沈荞。
“珍娘也出来了?”那口气不是惊喜,仿佛她是久居洞中见不得人的野兽,最好拿条链子锁起来找人看管起来才行。
“这就对了,整天躲在屋子做什么?没病也要闷出病来。”老太爷说。
几人七手八脚的要把他扶上椅子,他焦躁的摆手道:“慌什么呀,一会儿凌老爷来了我还得起来迎客,现在让我坐,待会儿又让我站,非得这么折腾我,我这老腿还要不要了?”
“对了,我都来了,老二怎么还没到?”
小秦氏脸色微青,最近沈近山不知犯了什么邪,常常的宿在思芳园里,昨晚在自己屋里来试了一件新斗篷后,原以为他就歇下了,谁知他摸了摸肚皮看着窗外的灯笼说:“络儿那里还给我留了云吞,此时却有些饿了”
络儿!听听,都三十几岁的女人了,明明有九年不闻不问,记忆都该结蜘蛛网了吧,突然间又亲热起来,从前刚侍寝的时候也没听见他叫什么络儿。
轻佻!矫情!
小秦氏委婉道:“昨晚老爷歇在钱姨娘那里,不知姨娘是不是忘了提醒老爷今儿有要紧事情,我已经让人去催过了,想必就要到了吧……”
沈近山掀开棉门帘进来,“我来晚了却因为一件要事,一早络儿说起凌老爷喜欢王樟连那本,就赶紧到外书房里去翻了小半个时辰,这不,还真找到了!哈哈”
他手里拿着一本黄皮书,语气挺兴奋。
“姨娘怎么会知道这个?”小秦氏语气淡,却适时抓住这个疑点。
“萝姐儿告诉她的呗”沈近山一指沈萝。
“二姐又是怎么知道的?”沈茵小声问。
沈荞还怕她扭捏或是迟疑,那可是不战而退,结果沈萝平静道:“凌伯雅告诉我的”伯雅是凌安许的字,男子的大名是不能随便说的。
沈老太爷哼哼道:“不就是一本书,问那么多干什么?”
沈茵看见沈苞也在,虽然知道她还小,不可能对自己有什么威胁,但是她却是祖母最宠爱的女孩儿,又是四房货真价实的嫡女,相貌打扮出众,还是有点不高兴。
沈苞像攀藤一样巴在简氏身侧,神情有点懒或者说是安逸,一身玫瑰红的小袄加长裙,都是分经纬织了暗纹的上等料子,头上一个金灿灿的蚕头梳篦,带着一个珍珠发箍,每一颗都有花生大小闪着紫莹莹的光泽。
她知道沈茵在看自己,黑玉一样的眸子微眨,拎了拎嘴角一笑。
“四姐姐今天真好看!像戏台上挂帅的花木兰一样”
沈茵都不知道要怎么反击,听着像好话的怪话,回应起来也必须要有力度才行。
“那五妹妹便是敲锣鸣鼓的了?”
“只要姐姐愿意卖力演……”
她带着三分天真三分俏皮,咧嘴露出一粒小虎牙。
小秦氏知道女儿落了下风,打岔道:“方才就说马车到门口了,想必就要进来了。”她这是提醒沈茵不要再纠缠,今天她就是要唱一出戏,而且女儿要从女配变成女主。
沈荞压低声音对身后的染秋说:“今天你盯着沈茵,她到哪儿你到哪儿”
这口气,分明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