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人生其实除了报复,还有更有意义的事,抛弃了自己那点儿小仇怨,才会看到更广阔的天地,我仍然恨你,但 我不会纠结于过去。”
杜兆:“你是被沈碧青那女人迷昏头了。”
杜子峰笑了:“父亲,我终于发现,桃源并非虚幻,这世上是有桃源的,只要有碧青地方,就是桃源,所以,我会尽我所能守住这个桃源,对于父亲大人守了一辈子的杜家,早就该完了。”
杜兆一愣:“你这话什么意思?”
杜 子峰笑了,只不过笑的极冷,让杜兆从心里发寒:“大哥不能生子,而我杜子峰,此生也绝不会有后,除非父亲大人还能老蚌生珠,不然,杜家就绝了,也该绝了, 这样的家,充满了龌龊和Yin谋,完了才好,父亲如果还想保住您这条老命,儿子劝您辞官吧,不然,等太子殿下登基,父亲恐怕难保性命。”
杜兆不信的道:“太子是明君,如何会不分青红皂白,我自信做的事并无差错。”
杜子峰摇头笑了:“父亲您真是老糊涂了,竟然看不出太子殿下比儿子还要珍视武陵源吗,父亲不一直想找到崔凤林吗,想做实碧青私纵死囚之罪吗,儿子可以告诉父亲,崔凤林在何处?”
杜兆愣愣看着他:“何处?”
杜子峰凑近他耳边低声说了两个字,杜兆颓然坐在椅子上,如果子峰说的是真的,那自己所有的算计,都成了一场笑话,太子殿下想包庇的人,自己又怎会害的了。
猛然想起那次沈碧青被二皇子绑架,在东宫外苏全着急的样子,苏全是东宫的大总管,更是太子跟前最亲近的心腹,他的言行直接就能反应出太子的想法,而当时他那么慌乱,可见沈碧青是何等重要,莫非太子殿下……
杜兆忽的想明白了,想到王家,想到子峰,想到杜家,杜兆脸色惨白,呆呆的坐在椅子上,整个人仿佛苍老了十岁不止。
杜子峰出了杜家,抬头看了看相府的牌子,当年自己第一次踏进这里的时候,也跟今天一样下着雪,他还记得那天特别冷,呵气成冰,他冻的直打哆嗦,之后很多年他都没忘了那天的冷,但现在,他一想到刚才去天牢里看到的热闹,心里就暖融融的。
碧青是个神奇的女子,无论在何处,她总是能把日子过得热热闹闹,哪怕是天牢,有了她,也变成了人间桃源,或许等自己老了,就回武陵源吧,能终老在哪里,自己这一辈子还有何所求。
皇上终于油尽灯枯,在除夕晚上龙驭宾天,丧钟长鸣,大齐这个年过的安静非常,可一想到贤明的新皇,老百姓心里便充满希望。
大理寺并未三堂会审,丧钟响过不久,苏全就来了天牢,带着新皇的口谕,放王家一家出了天牢。
私 纵死囚的事儿再无人提起,碧青一家子老少,大年初二回到了武陵源,国丧期间,不许放爆竹,不许张灯结彩,更不许敲锣打鼓,但武陵源的大道上却站满了人,武 陵源的乡亲们,临山屯的,王家村的,乃至附近几个村子的……把宽阔的大道站的满满当当,却留下中间一条足以让车通过的夹道。
人人脸上都带着欢喜的笑,即便北风呼啸,可碧青心里却仿佛揣着暖流,暖暖的舒服,这是最善良的乡亲们,这里是武陵源,这里是她费尽千辛万苦守护的家,看见这些乡亲们的笑容,便觉所有辛苦都是值的,武陵源还在,她的家还在。
过了武陵源的牌楼,远远就看见定富带着小厮丫头婆子一干人等站在大门口,北风中每一个人都站的笔直,见了碧青躬身,说了句:“姑娘回来了。”跟以往无数次一样,很简单平常的一句话,却让碧青感动莫名,是啊,回来了,这个年虽说过得有些颠簸,但终究回家了。
冬月生了,生了个大胖小子,刚出月子就冒着寒风跑了来,小三拦不住,也只能跟着过来,一见碧青就哭了起来。
碧青忙让她在暖暖的炕头坐下,给她擦眼泪:“刚出月子可不能哭,伤眼睛。”
冬月瞪着小三道:“出了这么大的事儿,都知道了,就瞒着我一个,我还稀里糊涂的以为姑娘在武陵源过年呢,不想,姑娘竟在天牢里头过的年,姑娘在里头得受了多大的罪啊。”说着眼泪又落了下来。
狗娃子道:“小舅妈,天牢里好着呢,我跟二丫还去包饺子了呢,好玩着呢。”杏果儿拍了他一下:“胡说,天牢有什么好玩的,过了年都十二了,怎还真是这么个性子。”
狗娃子嘿嘿一笑 :“我找虎子玩去。”一溜烟跑了。
杏果儿摇摇头跟冬月道:“你那时候都快生了,哪敢告诉你啊,真要是有个闪失咋办?再说,是姑娘叫我们瞒着你的。”
碧青点点头:“你的月份大了,动了胎气可了不得。”
冬月:“那我生完了,也该告诉我啊,不是听见王兴娘说,奴婢还蒙在鼓里呢。”
碧青摸了摸她的脸,看得出来,月子养的不差,小脸圆圆润润有红似白的,拉着她的手道:“我知道你的心思,可这件事出的急,而且,你知道了也没用,反倒让你担心,何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