迢迢弄回京城,就只有赔钱的份儿了。
京 城各家皮毛衣裳,均出自王记,直接从草原部落里收上来的皮货,比他们这些散户收的强太多了,好的收不上来,差的卖不上价儿,后来雁门的皮货商人,也学聪明 了,收了皮子直接卖给王记,别管好赖的也能赚几个。王记有专门制鞋的作坊,这些不太好的皮子都进了王记做鞋的作坊,做出的皮靴子卖到各处,颇受欢迎。
邹良庸对这位常大掌柜慕名已久,琢磨找个机会见见,以自己的本事,要是能在王记谋个差事,至少比做这样的小生意强,故此,变着法儿的钻营,一听说常大掌柜在哪儿,就颠颠的跑去,可惜这位大掌柜太过神秘,每次自己都扑了空。
也是凑巧,今年八月自己拿着皮子去王记交货,自己到的时候,正瞧见一个披着毛斗篷的人上了门口的马车,一晃眼间,自己瞧见了那人的脸,不禁愣了一下,再也想不到会在这雁门城看见崔家的大少爷。
想自己都受了牵连,崔凤九可是崔家的嫡长孙,下一任的家主,自然必死无疑,当初崔家满门获罪,过了这些年,他怎他会好端端的出现在雁门城?
抓住王记的伙计问刚才上车的谁,伙计道:“那就是我们王记的常大掌柜。”
常大掌柜?邹良庸都想放声大笑,简直滑天下之大稽,崔家的嫡长子,怎会成了王记的大掌柜,即使他的长相跟过去有些不同,可自己常出入崔府,怎会认不出来,却怎么也想不明白,崔凤林怎会获救,又怎会成了王记的大掌柜。
如今大齐恐无人不知武陵源的王家,王大郎南征北战为大齐立下赫赫战功,功成名就之际,却急流勇退解甲归田。
王 家的生意却遍布大齐,而王大郎跟崔家却从无来往,说到关系,也就王大郎的媳妇儿,是武陵先生弟子这件事,勉强跟崔家有些干系,可当初崔家获罪之前,皇上已 经赐了姓于武陵先生,认真说起来,武陵先生早就不能算崔家的人了,而崔凤林这个崔家的嫡长孙,怎会跟王家攀上交情。
更何况,敢冒着全家杀头灭族的危险,救下死囚,又岂是寻常交情,这里头的事儿,邹良庸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
不 过,想不明白没关系,有人明白,山西巡抚刘盛出身武陵源,这个别人不知,自己却知道的一清二楚,所以,他必然知道些什么,哪怕刘盛不知道底细,就凭崔凤 林,如今是王记雁门城的大掌柜这一点儿,他王家也休想置身事外,一心想扳倒王家的杜丞相跟赵家,抓住这个机会怎肯放过。
王家倒了,获益最大的恐怕就是这两家了,而刘盛如今也正依仗杜兆那个老匹夫,或许自己可以趁此机会起复,说到底,还是当官舒坦啊。
邹良庸想好了,就来找刘盛,刘盛为官贪婪,只要肯送礼的,见到他并不难,邹良庸变卖了家产,见到了刘盛,把雁门城见崔凤林的事告诉了他。
刘盛顿时大喜,想不到老天给他送了这么一条发大财的道来,见邹良庸甚有计谋,便留他在巡抚衙门里当了师爷。
邹良庸的意思是让他把此事告知杜丞相,刘盛表面上答应,心里却另有计较,从雁门城回来之后,说是进京实则去了武陵源,以此要挟找碧青要钱。
刘 盛死在清月阁的当晚,邹良庸就跑了,心知这定是王大郎杀人灭口,世族家里谁不养几个杀手,就是为了干这个的,更何况,王大郎还是百战的将军,干这样的事儿 简直比吃饭睡觉还简单,从刘二的话音里,猜着刘盛是去武陵源要银子了,邹良庸暗骂刘盛是蠢货,当王家傻啊,自己送上门去,不弄死他才怪。
邹良庸本来还想,看看刘盛这案子审的如何再说,好歹刘盛也是一方大员,这么叫人割了脑袋,大理寺怎么也得查个清楚才说的过去,更何况,皇上还下了严旨,可等来等去,等来的却是强盗头子刘三因跟刘盛争风吃醋,以至于一怒之下在清月阁割了刘盛的脑袋,这简直是笑话。
刘盛死了,自己的起复大计岂不落空了,如今家产也都卖了,若寻不到个靠山,往后喝西北风不成,思来想去,邹良庸进京城直接来了杜相府。
杜兆虽觉刘盛一案有蹊跷,可太子殿下主理,自己儿子审的,人证物证俱全,看不出一点儿不对劲儿的地方,却杜兆却直觉此事没这么简单。
正想着,杜忠进来道:“老爷,外头邹良庸求见。”
杜兆眉头一皱,邹良庸?他来作甚?崔家获罪,邹良庸能保住命就已经是皇恩浩荡了,虽说过去同朝为官,如今时移世易,自己一个堂堂丞相,却不好跟一个罪臣来往,刚要说不见,杜忠却道:“邹大人说有要事禀告相爷。”说着低声道:“事关武陵源。”
杜兆目光一闪:“叫他进来。”
邹良庸颇为感概,当年也曾来杜府,那时虽不至于远接高迎,却也是贵客临门,如今还需用些心思才能进来。
杜兆在花厅见邹良庸,神色颇为冷淡,邹良勇也不以为意,杜兆一直想扳倒王家,自己手里攥的事儿,这老狐狸定绝对有兴趣。
邹良庸也不卖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