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在城里城郊,再远的地方就不行了。
“我能去吗?”
“当然。”
......
路上,谢兰绮掀开帘子,看着外面蓝天绿树,景色只是寻常,然而在她眼里却觉得很美。
赵瑨策马在前,眉头微拧,目中有些焦虑之色。来辽东之前,他在护国寺抽了一支签,大师解签中有一句是“从来处寻”,他默念了几遍,心神一震,想到了辽东,所以,才请命外放辽东。来到辽东之后,他心中焦虑仍未散去,终于决定带着谢兰绮巡查一遍军屯。
上一世,他们最先到的地方就是军屯,最苦的时候也是在军屯里。这辈子,他改变了命运,从一个流放辽东充军的犯人成了辽东都指挥使,赵瑨想要做一些事情,而整治军屯就是最迫切的。他想为自己积一些德,祈求上天能够垂怜与他,保佑谢兰绮一切安好。
第二年秋天,终于巡查整治完所有军屯。
回镇城东宁卫的路上,谢兰绮坐厌了马车就换成骑马,一身男装,骑着一头温顺的母马,与赵瑨双骑并行。
“会不会拖延行程?”骑了一段路,谢兰绮问道,虽然在赵瑨的教导下,她会骑马了,但是骑术一般。为了照顾她,赵瑨特意压着速度,这么一来,所有人的速度都慢了。
“无妨,才入秋,只要赶在入冬下大雪之前回去就行了。”赵瑨笑得有些贼兮兮,这一路上,在人前谢兰绮总是穿男装,用的料子与他的一模一样,颜色、款式也都一样。
谢兰绮横他一眼,看了看赵瑨身上的墨蓝色长袍,早上他穿得还是玄色长袍,一看自己穿了墨蓝色的袍子,竟然回去专门换了。
“非要和我穿一样的衣裳,你忘了前段时间闹的笑话了?”谢兰绮揶揄地笑。
他们同行同止,同进同出,穿的衣裳都一样,虽然她觉得自己穿男装只是为了方便,没想着瞒天过海,但也没想到,有人眼神不好真以为她是男子,而赵瑨偏好这一口,竟给赵瑨送了个娈童。
谢兰绮提起这事,赵瑨脸一黑,想把那个眼瞎的东西再揍一顿。至于笑了不知多少次的谢兰绮,赵瑨扬了扬马鞭,作势要在她骑着的马上抽一记。
“住手住手。”谢兰绮急忙讨饶,就她这骑术,赵瑨这一马鞭下去,又得让他抱下去了,这种事可一可二不可三,她也是要面子的,“赵瑨,我错了。”
赵瑨不为所动。
“夫君,我错了,不笑你了。”谢兰绮很识时务,一声夫君哄得赵瑨放下了马鞭。
提起送娈童一事,谢兰绮想起她之前好奇的一个问题,一直忘了问:“夫君,为什么军屯中那些官吏的下作手段你那么清楚?”
不怪她好奇,有些手段简直匪夷所思,不是内部人,想都想不到。可赵瑨却很清楚这些手段,甚至有的内部极为团结的军屯,在被赵瑨揭穿后,竟然怀疑内部有人出卖了自己,以致彼此攻讦,混乱中将罪行抖落的干干净净。
赵瑨沉默了片刻,看着她道:“因为我经历过。”
谢兰绮见他面色严肃,黑眸一瞬不瞬的盯着自己,一本正经的在骗自己,噗嗤笑了,配合道:“嗯,我信。”
赵瑨也一笑,面上沉郁之色一扫而空:“骗你的。”
这么一闹,谢兰绮那个问题也不在意了。又走了一段路,前面探路的护卫折回来报:“世子爷,前面有一座寺庙。”
这一路回程,赵瑨有个习惯,逢寺庙必进。谢兰绮劝过他一次,赵瑨不听,而当她凑巧听到赵瑨祈祷的是求菩萨护佑她一切后,偷偷哭了一场,再也不劝了。
这座寺庙建在山上,谢兰绮没有上去,赵瑨单独上山,等他回来时,额头出了一层汗,面上很欢喜。谢兰绮欲言又止。
一路慢慢悠悠的,回到东宁卫的第三天,下了一场纷纷扬扬的大雪,一年又要过去。
除夕守夜的时候,谢兰绮靠在赵瑨的肩头,看着京城寄来的书信,里面都是好消息。
“允谦今年秋闱中了举人,爹娘他们特别高兴。还给他定了亲,是成国公府的姑娘,明媚大方,娘说,相看时,允谦脸红了。”谢兰绮看着看着笑了起来,“允智也长成了小少年了,爹说他不像小时候那么惫懒了,练武很勤奋,还说要考个武状元呢。”
靖安伯府的家信写得很长,温情脉脉,谢兰绮看完,笑得很暖,他们过得好,她就放心了。
安远侯府的家信,赵瑨一目十行的看过,随手扔在了桌子上。谢兰绮看完靖安伯府的家信,伸手欲拿,赵瑨握住她的手,淡淡道:“不用看了,没什么事。”
谢兰绮嗔他一眼,还是拿到了手里,信是赵瑨的二弟写的,与其说家信,更像是汇报,都是些某弟娶了某氏女,某弟生一子,某妹嫁某府之类的。她边看边默算,赵瑨的那些庶弟们成亲了四个,生了七个孩子了。
赵瑨不想她看,是怕她看了多想吧。谢兰绮眼睛酸涩的厉害,赵瑨待她的用心,她知道,她的心不是石头,一日日的被他暖着,早软了。她没办法再自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