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块地方,比较偏僻,外面还守了一圈护卫,旁人见到这阵势不会过来,就算遇到相熟的人家,也会先遣人过来打招呼,不会直接骑马过来。
“真是安远侯世子,真是巧。”马到了近前,来人是许王。
赵瑨挡在谢兰绮面前,心里杀念丛生,面上却含了笑迎了上去。
两人你来我往寒暄了几句,许王离开。
谢兰绮皱了眉,总觉得那个许王暗中在看她,而他的眼神让她不舒服。也可能是她多心了,谢兰绮很快就把这事忘了,接着忙活午饭,不过是个陌生人罢了。
猛然见到许王,蝶梦惊疑不定,觉得眼熟,又想不起来。晚上,谢兰绮洗漱后,发现脚上磨出了个水泡,不大,还没破,让蝶梦取针和药粉。
蝶梦看着手里的药粉,忽然灵光一闪:“姑娘,今日那位许王,我看着眼熟得很,一直想不起来。看到药粉,才想起,几年前咱们从徽州府上京的路上,有一天遇到大雨,错过了驿站,借宿在一座破败寺庙里,恰好,救了一个受伤的人,那个人的样貌和许王像极了。”
谢兰绮记得有这么一桩事,可那人的样貌,她早不记得了。当时那人确实蹊跷,受了外伤,身边也带着个随从,看穿戴也不是会缺银子的人,主仆却都是神色惶惶,似乎忌惮着什么,连大夫也不敢请。
从徽州府到京城,要走不少天,谢兰绮准备的东西充足,各种常备药都有,遇到了,就帮了一把,给了他们金疮药等药物。
“管他是不是,不过送了点药,与咱们没什么干系。”谢兰绮不甚在乎。
门帘外,赵瑨掀帘子的手一顿,竖起耳朵,听了个大概,他眉头皱起。
过了一个多月,按在许王府的暗探终于得手,拿到了那幅画,赵瑨展开画轴,是一幅工笔仕女图,看眉眼、神态,赫然是谢兰绮的画像。这幅画笔法Jing细,妙笔传神,应是出自大家之手,绢面上还有经常摩挲出的痕迹。
赵瑨深吸了几口气,才压下了想要撕了许王的暴虐。想起那日听到的话,命人去传了蝶梦。
蝶梦见到这幅画,大吃一惊,这幅丢了许久一直找不到的画,怎么在世子爷手里?
仔细问完蝶梦,赵瑨脸色Yin沉,好个卑劣的许王,好心救了他,他却偷人家的画。赵瑨把事情大概猜想了出来,根据时间来算,那时候许王应该在中都思过,他是偷着离开中都的,所以受了伤也不敢声张。而按照蝶梦所说,送药救人时,没有泄露谢兰绮的身份,之后许王潜回中都,他不可能查到谢兰绮的身份,手里只有那幅画。
上一世,谢兰绮嫁给他之前深居简出,许王不可能见到她,嫁给他后不久,又随着他去了辽东。所以,在他回京复爵之前,许王都不知道画上的人是谢兰绮。
这辈子他提前娶了谢兰绮,没想到提前引出了许王。
“许王、鲁王……”赵瑨眼神发狠,上一世的悲剧,这辈子不会再发生了。
很多事情的轨迹已经发生了变化,就算时间一步步逼近上一世安远侯府倾覆的日子,赵瑨依然镇定。经过他的提醒,周王揪出了府中的细作,身体康健。宫里也与上一世不同,上一世对立储之事置身事外的孙皇后,这辈子选了周王。
孙皇后对老皇帝的影响力比朝臣都要大,经过她的劝说,老皇帝想通了些,不再将立太子和自己的崩逝连在一起。虽然还没有正式下诏,但他对周王越来越倚重,这一次,支持周王的杨太傅等重臣,也更谨慎了,压着己方臣子,在皇帝下诏之前,不许上折子请封太子。
鲁王、许王以及他们背后的势力,反扑了一阵,被狠狠压下,似乎偃旗息鼓了。赵瑨不信他们会轻易认输,阳谋正道他们没办法,Yin谋邪道不得不防。赵瑨让人死死的盯着许王、鲁王。
六月二十六日,孙皇后千秋节。皇帝年迈体衰,虽然宠幸的是年轻鲜嫩的嫔妃,全心信赖的却只有孙皇后,下令在西苑大办。
这一日,嫔妃、皇子公主、重臣、外命妇都要入西苑恭贺孙皇后千秋。
赵瑨看过鲁王府传来的消息,轻蔑一笑。
“进了西苑,一定要小心。”
这日,进了西苑,谢兰绮记着赵瑨的一再叮嘱,谨小慎微,想着曾经看过、听过的种种手段,入口的东西,最多沾沾唇做个样子,一口都不往肚里咽,宁肯饿着、渴着。
“奴婢该死。”摔了一跤,洒了谢兰绮一身黏腻酸梅汤的宫女,磕头请罪。
一个女官急忙赶过来,斥责了宫女,又温声请谢兰绮进偏殿更衣。
谢兰绮看着她们似笑非笑,这么大的日子,宫女会毛手毛脚,她们这个法子虽然简单却有效。她不能一直穿着脏衣服,不过,她也不会跟着她们去更衣的。
眼光扫了一圈,谢兰绮发现不久前还在的周王妃不见了,这些人想得很周到,将周王妃调开了。
以为这样她就必须按照她们的想法来了吗?
谢兰绮瞧见独自站在窗边的庆福郡主,笑着走过去,亲热熟稔:“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