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我?”
江蔓呼吸一滞,刚要张嘴说话,他退开身子,弯下膝盖,与她平视,轻轻吻她。他低声喃喃:“……阿蔓,我想你。”他拉起她的手,让她摸摸自己被她咬伤的下唇。
两人呼吸靠近在一起——似乎只有这样,路正南才能从中看清她,想要看清她在想什么……她很安静,安静的不正常。她应该暴跳如雷,发现他是冒充的马医生,她应该会仗着他对她的迷恋惩罚他,甚至可能会气到拿刀子,可她没有,她冷静到他患得患失。
“路正南,你不要忘记了。”她慢慢抬眼,轻轻抚摸着他的下唇,用手指带给他男女之间的触感,“你不过是姘夫而已,即便我离婚了,你也只是姘夫——”
路正南搂住她腰,扣紧她的手指,贴着她的脸,“阿蔓!我心甘情愿!”
他贪婪呼吸着她身上的味道。
他想多留,可时间不允许,更怕惹她生气。他嘱咐她好好吃饭,甚至给她留下手机、话梅。
江蔓见到话梅就一肚子火,拿起包装得好好的话梅朝他身上砸,冲他吼,“你怎么能这么骗我!路正南!你到底长没长心!”她憋不住了,气到哭,她被骗走了一半的心,光是这半个心就要了她命。
路正南擦掉她泪水,亲她眼角、脸颊,“心没长好,给个机会,好不好?你帮我补补,好不好?”
心没长好?让她补?这话无耻至极。
江蔓被气笑,还没来得及骂他,他又亲过来。
他总是亲她。
他喜欢亲她。
“阿蔓,我认了,我输了,对你,我是输得一败涂地,我输得心甘情愿。”他要她灭了他身上的火,灭不掉也没关系,他是已经陷入其中了……
江蔓怔了怔,短暂的失神。
他输了什么?他能输什么?输得是她不是吗?她输得这么狼狈……他有什么资格啊?
“路正南,你能滚吗?”她哭着说。
路正南一时哑住,说不出话来,静静凝视着她,片刻后他转身离开。
门在他身后用力关上。
她瞬间收住哭意,擦掉眼泪,走到窗户边,看着路正南离开。
上了车,路正南靠着椅背往后仰着脖子。
更累的时候都熬过来了,怎么这一次他偏偏觉得熬不过去了……总觉得不安,究竟是哪里不安又说不上来。他满心都是她,要想办法哄她、让她开心……可不够,远远不够。他想到梁仲杰对江蔓做出的龌龊事,就不够,他要梁仲杰进坑里了就再也爬不起来。
“港生,通知谷希成,香港那边准备收线。”
在他看来,如今的中梁已经垮大半了。
父亲告诉他,下棋的第一步是纵观大局,每走一步棋,无论是大局还是小局都要顾及,错了一步可能就满盘皆输。因为对手只会比你更聪明。
父亲就输在太相信朋友,他不知道,有些朋友转身就会拿起刀子,面带笑容地捅你一刀。
路正南看着镜子,抹了抹洗的干干净净的下巴。办公室里充溢着江蔓常用的那些洗护用品的味道。杨咏希进来的时候,路正南正好在打领带。
“关小姐的电话。”
路正南拿起领夹,另一只手接过手机。关子瑜告诉他财务部的问题几乎全部解决,问他什么时候能拿到报酬?路正南把玩着手里的领夹,眼神意味不明,唇线弯起的弧度带着笑意:“关小姐这么急?怕不是搞砸了吧?”
关子瑜声音一急:“怎么会?路先生安排的事情,我怎么敢搞砸?”
路正南声调忽地冷厉下去,“关小姐,你性子急,没关系,但是如果你不改改这毛病,把我安排的事情搞砸了,我不介意把你也扔进去一起砸。”
关子瑜呼吸急了些,但说话总比方才要稳了一些:“路先生,请你放心,我会全力做好这事儿。”
路正南挂了电话。
“老板,中梁的穆总想要见你。”杨咏希将ipad上关于穆总的资料点出来递给路正南。路正南扫了一眼,“你告诉他,没价值,我不见。”
外面,是出奇冷静的寒星疏月,毫无感情地窥视世人。
路正南降下车窗,夹着烟的手指搭在车窗沿边。烟草气息被风吹得七零八落。港生看了眼中央后视镜,“南哥,白惠茹那边已经处理好了。”
“别让她有机会打电话联系国内。”
“我知道了。”
梁仲杰的龌龊事,他打算这一辈子都瞒着江蔓,不让她知道,即便她偶尔做做噩梦也好,也好过她知道。
他低头,摸出手机,发信息给江蔓。
江蔓收到信息的时候,梁仲杰正好回家。手机似乎是新买的,初始设置,短信一来,铃声响了一下。
坐在餐桌边上的江蔓脸色一僵,没任何动作。
梁仲杰看了她一眼,起身去次卧,看到了手机。他正要点开信息时,忽然没了勇气,将手机放到江蔓面前,问她:“手机哪来的?”